“小二，再来一坛，不，五坛！”
江辞的大手笔，引起了周遭酒客的震动。
小二却没有答应，他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江辞。
“不是二十万灵石一坛吗？我出四十万，五十万，再卖我一坛！”
江辞神志不清，有些疯魔。
“客官莫急，店家有请。”小二仍旧笑着，很平静，没有了先前的殷切。
回过神来的江辞立马站起来，要朝里边走去。
老鬼想跟来，小二回身不再向前，看着老鬼。
“老鬼，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江辞跟随着小二，走入客栈深处，越过一条狭窄走廊。
最里边站着一名美妇人，身着青灰布衫，头上梳着高挑干练的马尾，徒增几分英气，手中端着一碗酒，细细品味。
“来了。这儿的青渊酒尽出自我手，你若愿留在我这儿当三年学徒，我便将这酒方传你，可愿？”
江辞低下头拱手拜答：“多谢夫人垂爱，三年太长，我的时间有限，只求夫人多卖我两坛酒。”
江辞回答的不卑不亢，直截了当的申明了自己的意图，没给眼前这名神秘莫测的女子一丝回旋的机会。
女子似笑非笑，颜色玩味的与江辞的视线碰撞。
对峙时间没有太长，女子很快下了逐客令。
“拿到酒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女子随即挥手，空荡荡的房间里，咔嚓咔嚓机关运作，很快一口极其宽大的黑缸被布满机关的屋子从中推出。
一根纤细的竹竿中，不断吐出浑浊发黑的酒水，滴答滴答落入那口缸中，水面翻滚涟漪。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厚重的酒气，江辞不禁捂住口鼻，噗嗤噗嗤的打起喷嚏。
女子行至江辞身前，仅一掌便将江辞逼退紧靠墙壁。
“不要碍手碍脚，好好看着。”
女子双脚朝两侧踏出，随着她的掌根落地，涟漪不断的水面骤然寂静。
竹竿中仍旧滚动出酒水，落入水缸，却无法融入水中，仅凭气息强行将竹竿中落下的酒水和黑缸中的酒水隔开。
气沉丹田，双手朝前缓缓推出，掌法缓缓变幻，看样子是太极路数。
推出的手掌猛的推开，黑缸中的酒水像是被一剑撕开了一道裂缝，中心空心，两侧的水流喷涌而出。
女子手掌顺时针缓慢回旋，水缸中形成层次旋涡旋转。
手掌突然一顿。
旋涡静止。
再朝反方向旋转。
这一正一反的转换中，酒水中不断有黑色的物质沉淀，落入缸底。
最上层酒水中的物质更迭最为显着。
旋转还在继续，黑色的物质被不断甩出。
它们像是存在自我意识一样，朝着黑缸外的世界跳跃。
女子手指轻轻一弹，那酒水形成的旋涡中流出两条纤细的分支，抓住了企图逃跑的黑色物质。
拖入黑缸中，沉入底部。
如此反复数十次，直到层次旋涡的最上层酒水变得清澈，与黑暗的缸中酒水大相径庭。
女子伸出一只手掌轻轻一挥，一只黑色与水缸同材质的酒坛落入手中。
空出的那只手掌自下而上，慢慢升起，旋涡的中心处，晶莹剔透的水柱从中涌出，随着女子的操纵不断落入酒坛中。
清澈的酒水，很快装了满满一坛。
但与先前江辞喝过的青渊酒仍有差距，青渊酒的酒色是淡青色。
像是群山倒映水中的颜色。
女子察觉到了江辞的疑惑，摸出一个烙印着奇怪纹路的深绿色袋子。
朝着袋子中轻轻吹了口气，数十只青色的萤虫，每只都衔着一颗翠绿色的小光珠，从袋口中飞出，将一颗颗小珠子抛入酒水中。
光珠颗颗沉沦，被酒水吞没，淡淡的荧光在水中四散逃逸。
待到所有萤虫回归口袋，女子将手掌覆盖在酒坛口上，酒坛不停颤动，酒水荡漾的声音隔着老远也能听见。
许久。
女子盖上酒坛的盖子，将青渊酒送到江辞面前。
“血脉不错，但你不会用气啊。”
话音落下，江辞心中大惊。
整整七股血气从他的七窍流出。
女子的手指轻轻环绕，血气在她的指尖慢慢回旋，像是一个血气团子。
七窍一阵抽痛，江辞愣在原处，整个脑袋疯狂抽搐，五官扭曲到变形。
“接酒。”
女子傲气的笑着，将那黑坛子高高抛起，随后退出几步，静观其变。
心一横，江辞猛地朝前走了一步，猩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洒得满地都是。
好在，他也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酒，因失血头脑中传来阵阵眩晕感。
“这么拼？小孩儿，你刚刚修复了一点儿的七窍又破了。”
“我的酒拿来治疗你的七窍受损不错，同时还能滋养魂魄，不过……”
女子停顿了一下。
“想要拿走这些酒，就自己走出去。”
女子说出了自己的考验。
江辞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多谢前辈。”
说完他看向来时的那条走廊，走廊的长度并不长，可走廊外的光明在这时却显得格外遥远。
第一步踏出，刺痛感将他的大脑贯穿，一时将刚刚的眩晕全然驱散。
血液顺着他的肌肤流下，身体表面的血很快冷了下来，马上又有新的热血滚落。
他一步步朝外走去，地上跟了一地血迹。
一旁的店小二好奇的问道：“仙主，就这样把阴阳道的御气法门，展示给一个身份未知的陌生酒客近距离观摩……没问题吗？”
“怕他偷学了去？”女子无所谓的笑道，“我苦修三五载才掌握的阴阳气法，若这么容易就被人学去，那我阴阳家的那些个前辈老祖，不如找块白豆腐撞死在墙上。”
言罢，女子转身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朝客栈楼上的一间屋舍走去。
江辞这边已经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走廊，回到了客栈的大厅内，七道血痕立马吓来了老鬼。
老鬼想要从他手中接过酒坛，江辞偏偏死抓着不放。
周遭的其他酒客们也非常默契的闭上嘴，目送着江辞二人离去。
扛上江辞，老鬼就像是拼了命的朝前跑，关于方向什么的，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在客栈中江辞曾尝试过将酒坛收入储物空间中，客栈中存在着某种禁制未能如愿，离开后收起了酒坛。
他拍了拍老鬼的后背，没反应。
又狠狠拍了几下。
“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