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老人穿梭在暗夜的山林中，越是紧追，就越是觉得熟悉。
脚步一顿，在途经一处山巅绝壁时，黑影站在山崖上，捻着手指，似乎已经等待许久了。
“真的是你？”山神老人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眼前之人的气息，哪怕变成了魔灵，他也能够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黑影不语，借着月光，露出一张有些畸形的脸，他的半张脸完全腐烂，皮肤表面翻起，露出一层厚厚的肉沫。
“好久不见。”声色冷。
山神老人咽下一口唾沫，“你……怎么会……”
其人压低斗笠，不语，转身欲要跳下山崖。
“等等!”
此人名为青竹，本是两座山岳中的另一位山神，没想到，老友多年不见，已是物是人非。
青竹曾经的容貌，最是俊朗，他也很宝贝自己的容颜，没想到，再度重逢，他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青竹沉默，眼神中充斥着哀怨，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热浪，他撇撇嘴。
“你我恩情已尽，背叛者，死罪难免，今日，我不杀你，但来日……”
“就此别过。”
转身在山崖中跃下，凭借着对这片地域的熟悉，化作一团阴影，迅速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中。
青竹刚刚离去，三道烈焰轰然坠落，望向青竹离开的方向。
“木吟，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前砸落，三道视线投射在山神老人身上，眼神中火焰缭绕。
山神老人面无表情，死咬着嘴唇，直至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这才道：“木吟监督不力，甘愿受罚。”
“很好，走吧，你们两个把焚海擒回去，还轮不到他撒野。”
四人化作光束消失。
参加祭典的外来人，在之后的几天接连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少数人选择留了下来，山神老人自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在小镇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只留利儿和小琼稳住局势，对于老人的行迹，他们一无所知，只能硬着头皮成为了小镇的主心骨。
那些原先该由老人处理的事宜，尽数落在了两个孩童身上。
整个小镇，弥漫着一股人走茶凉的沮丧感。
……
江辞躺在床榻上，一旁孙桥抚摸着灵灵的皮毛。
“这就是你的秘密？胆子真不小，居然敢把魔灵带进东域，尤其是在灵族的地盘。”
“呜！”
灵灵朝他呲牙，对这个外来人的到来，他觉得很不舒服。
“你想怎样？揭发我？”江辞故作无所谓说道。
孙桥摆摆手，笑道：“哪里的话。”
“哦？”江辞可不信这家伙安得什么好心，对中原之人，他没有半分好感。
“准备敲诈我？”
孙桥嘴角微微一抽，“我像那种人吗？”
江辞和灵灵主仆盯着他，一齐点头。
孙桥捂住胸口，佯装有些受伤。
江辞笑笑，眉目间有些阴沉，山神不在，他也有些失落，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他必定难辞其咎，估摸着是被押走了。
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察觉到江辞的情绪，孙桥也不再言语，拉开房门，扬起脑袋，说道：“你若想帮他，我倒有个主意。”
江辞目光灼灼，望着他。
“去灵山吧，那里是灵族圣地，不过也对外开放，只要成为灵山首徒，就可以向灵族索要一份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奖赏，只要不太过分，他们大概率会答应。”
正想发问，孙桥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耸耸肩，的确是个主意。
到了下午，江辞就已经溜到了镇上，找到了相较而言，他更为熟悉的壮达打听。
汉子躺在躺椅上，晒着日光浴，见到江辞来了，也不动身，笑道：“稀客呀，还以为山神不在了，你要在那山上待一辈子呢！”
江辞跳起来，骑在汉子身上，揪着衣领，眯起双目质问道：“灵山首徒是怎么回事？”
汉子翻身而起，还随手把江辞像拎小鸡崽一样拎了起来。
凑到江辞面前，他嘿嘿一阵笑，“原来你小子打的这个主意。”
“那我可要告诉你，竞争这首徒位置的，可都是各个地方的青年才俊，最多不能超过元境，所以，你要是真去了，就算你能走到最后，最后的对手，大概率也是半步元境的怪胎，就你现在这模样，去了顶啥用。”
江辞奋力挣挣着，在汉子手中怎么也下不来。
“呐，还是别反抗，早日恢复了身子，就自己离开吧，也不算白费了老东西一番好意。”
汉子劝说道。
“放屁！”江辞骂道。
“小爷就是要救，你不帮忙就算了，就知道说风凉话！”江辞义正言辞道。
“好！”汉子突然高声喝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他挠了挠江辞的下巴，“我再提点提点你，给你省些功夫，早日恢复了，我陪你上灵山去。”
“啊？”
此时，在灵山的某处监狱深处，老人四肢被坚实的锁链捆绑，脖子上缠绕的铁环最是沉重，那铁环似有千斤重，压的老人抬不起头来。
且，不断释放着能量，将老人体内的能量抽离。
咬紧牙关，死死抵御着铁环的侵蚀。
一旁，焚海怒目而立，不断为铁环中赋予灵气。
“啊啊啊！”
酷刑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老人的身体都有些虚幻时，方才停止。
焚海取下老人脖颈上的铁环，转身朝外走去。
“你，不问问我什么吗？”老人声音嘶哑。
焚海站住脚，视线冰冷，“没有必要，木吟，苟延残喘这么些年，你应该很满意了吧？放心，要不了多久，那两个小的，也会来陪你。”
“焚海！你混蛋！”
呵斥声在身后回荡，赤红衣袍老者脚步沉闷，他将痛失爱孙的痛楚，尽数倾泻在了老人身上。
黑暗中的老人眼含热泪，“天不佑我木族，灵道尊，你若真有灵，怎会让你的族人备受欺凌，灵道尊！”
“砰！”
厚重的铁门重重关闭，此后至少两月内，不会有任何人来探望，直到老人体内的能量自行恢复，那时，再来抽取，周而复始。
直至。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