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蓉的脸色，不止陆灵犀两姐妹，在场所有人一眼便都能看明。
陆灵犀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以孔蓉这性子，在全员戏精的皇城，该如何生存？
赵熙川娶她为王妃真能得到助益吗？
罢了，与她又有何干系！让皇后去头疼吧！
陆灵犀给陆灵鸢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多言其他。
反正该说的都说明白了，孔蓉要是再不依不饶，她也没办法。
又陪着寒暄了一会，气氛实在是诡异、尴尬，黎紫菱实在是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陆灵犀、陆灵鸢两姐妹起身相送，走到院子口止步，互行福礼告辞。
“表姐，我有几句体己话想与县主单独聊聊。”
黎紫菱美眸微愣，心底划过一丝疑惑，“我在外面等你。”
她们两人一同离府，她若先行单独回府，莹儿若是再出差池，怕是舅母要把她家都给闹个底朝天。
黎紫菱想到这，忍不住回头，往唐莹处又看了一眼，心中好奇，堂妹到底有什么话需要单独同县主说？
陆灵犀心中也同样好奇。
“县主，您觉得我还能嫁人吗？”
“唐姑娘为何问我这问题？”陆灵犀杏眸透疑，迎上唐莹打量的视线，“你想我怎么答你？”
这问题唐莹不仅仅问过陆灵犀，也问过她表姐黎紫菱，问过表姐的闺中密友孔蓉。
表姐与孔蓉的答案大同小异，都劝她安分守己一点，莫要心生妄想，再折腾。
她本来已经对她们这些人不抱任何希望，但刚才听了陆二姑娘的话，她忍不住想再问一遍。
“我希望县主能够据实以答。”
陆灵犀本就觉得唐莹有问题，现在被她这么一问，心底疑惑更甚。
“我为何要回答你？”陆灵犀挑眉，“咱们熟吗？”
“唐姑娘，我救你并不是因为我想救你，只是因缘际会碰上这案子。”
陆灵犀抬眸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唐姑娘还是早些回吧，莫让黎姑娘在外久候。”
唐莹轻笑一声，“县主若是如实回答我这问题，我便也如实回答县主一个问题。”
“这还差不多。”陆灵犀来了兴致，娇唇勾起一抹浅笑，“为何不能嫁人？”
“以唐姑娘的家室，国都内寻不到如意郎君，国都之外，何愁？”
“实在不行，招婿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吗？”
“县主想招婿？”
“唐姑娘，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陆灵犀可不做亏本买卖，“该我问了。”
“县主，请！”
“若是大理寺未曾抓捕高大墩，他便会用拼凑出来的尸体，移花接木，将你救出井底，对吗？”
唐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万没有想到陆灵犀问她的会是这个问题。
转念一想，又觉得并不意外。
若陆灵犀没有些过人之处，又怎会入得了靖王、安王和大理寺卿的眼呢？
“计划是如此没错，但真正实施起来，谁又能知道，是否会成功呢？”
唐莹屈膝对陆灵犀行礼，“唐莹在此谢过县主救命之恩。”
“不管县主出于何缘故插手此事，但于唐莹而言，县主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县主，唐莹他日若是惨遭不测，定是幕后黑手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你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陆灵犀盈盈杏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是谁？”
“县主，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唐莹学着陆灵犀刚才所言，“咱们有缘再见，届时你我二人继续今日未聊完之话题。”
“也好。”陆灵犀并不强求，面上兴致缺缺，“咱们有缘再见！”
待唐莹离开后，陆灵鸢这才忍不住开口，“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为何不问清楚？”
“问了她就会说？”陆灵犀反问着，“今日，到底是她自己想来，还是幕后之人派她来试探？”
谁也说不准。
“这样挺好，大家彼此都留点悬念，下次再遇见，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尴尬。”
“啧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话真是不假！”
“别打趣我！”陆灵犀想起刚才唐莹提及幕后之人忌讳莫深的神色，心底担忧更甚。
到底是谁才能让唐莹缄默不言。
陆灵犀没想到，她和唐莹的下一次见面来得这么快。
翌日，大理寺内。
孔大人将陆灵犀、黎紫菱、唐莹都请到了大理寺中，将高大墩的事情又问了一遍。
她们三人的说法同之前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高大墩作为连环分尸案凶手，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他被判秋后处斩。
站在大理寺门口，陆灵犀主动开口，“唐姑娘不去见一见高大墩吗？”
“待处斩时，送他最后一程即可。”
若非唐莹落难，像高大墩这样的男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多看一眼。
在她生命一片黑暗、跌入尘埃时，唯有高大墩对她施以援手。
高大墩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能够抓住的希望。
然而此刻，高大墩却成了唐莹最不想提及的过往。
她的未来一戳即破，她似站在悬崖边，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县主，如果你是我，会想办法救他吗？”
“瞎说什么！”黎紫菱面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瞪着唐莹。
高大墩可是十恶不赦的连环分尸案凶手！
表妹竟然还想救他！
“高大墩这种人，被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唐莹笑而不语，并未搭理黎紫菱，只是盯着陆灵犀，等待着她的答案。
“若有能力，便会救，若无能力，便求他死得痛快一些。”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死得痛快些？”
“这算第三个问题吗？”陆灵犀杏眸含笑，迎上唐莹探究的视线，“咱们一码归一码，说清楚的好。”
唐莹神色一愣，犹豫了下，点头，“这算第三个问题。”
“买通大理寺的人，毒杀。”陆灵犀这方法倒是简单直接，“若是怕再惹风波，倒是可以想想，有什么办法说服安王，帮你出手。”
“最后那句话，算是我送你的。”
“县主！”黎紫菱美眸瞪得滚圆，视线不敢置信地在陆灵犀、唐莹两人间流转。
“你们两人到底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