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城郭。
林尼一脸郁闷，心情复杂地在附近的溪流里擦拭着尘歌壶。
他从壶里出来时，提纳里刚好在清理这块的死域，本是久别重逢，他一步踏出却好死不死地踩到野兽的粪便。
一低头发现……他的尘歌壶也被粪便埋住大半。
林尼：“……”
这时提纳里也发现了林尼的身影，一脸欣喜地上前，一脸尴尬地停住。
“去我那儿清洗一下吧，几百米路的距离。”
“……嗯。”
这附近的死域是前天才“发芽”的，离化城郭近得很，因而林尼一进一出的时间，提纳里便抽空过来清理了。
“所以，你现在是化城郭的土皇帝？”
提纳里斜眼瞥了林尼一眼：“什么土皇帝，是巡林官。”
“嘿嘿。”林尼嘴角微扬，“最近忙吗？不忙的话，今晚做个大的魔术表演吧。”
“哦？这个可以有。”提纳里挑眉笑道，“你现在可是出了名呢，魔术表演我很期待哦。”
最近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正好让大家也都放松休息一下。在雨林里一直绷着神经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
巡林员的工作并不轻松，不少人忙得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因而魔术表演一直拖到晚上九点才开始。
寥寥灯光下的舞台略显简陋，表演中也没有声势浩大的花火和礼炮，但魔术氛围却在林尼风趣谈笑间愈发火热。连环的惊喜仿若套娃一般层出不穷，以至于最后林尼宣布表演圆满结束后，还有不少人将信将疑没有鼓掌。
“结束了？不会还有彩蛋吧。”
“呵，我猜啊，表演肯定没有结束！林尼先生可别想骗到我第二次。”
“那是了，我也这么觉得，魔术嘛，这我老懂了。”
“肯定没结束，叔叔我啊，可是雨林巴菲特，跟了！”
“嘿嘿，连我都瞧出来了，这下林尼先生岂不是亏死了哈哈。”
“嗯……可是人好像真的走了欸，还和巡林官大人聊天了呢。”
“哈？！”
*
“这是我的学生柯莱，”提纳里温笑着介绍身旁俏生生的小姑娘，“现在算是见习巡林员。”
“你好林尼先生！很荣幸能看到这样精彩的魔术表演！”柯莱语气雀跃极了，亮紫色的眼眸纯净又漂亮。
林尼惊讶地笑了笑：“欸，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可爱活泼的学生吗？”
“呀？”柯莱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小手搓揉着衣角。
提纳里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又是什么刻板印象……不过，会用活泼来形容柯莱，你倒是第一个呢。”
“欸，这样吗？”林尼眨了眨眼，“难道柯莱平时是那种冰山美人的类型么？”
闻言柯莱脑袋低得更低了，贝齿轻咬着红唇，羞燥得不行。
[什么冰山美人……好羞耻呜……]
不过相比一直呆在一成不变的雨林里，今夜的魔术表演实实在在是无比惊艳，以至于小姑娘都有些喜不自禁。
“你呀，可别调侃人家了，会把人吓跑的。”提纳里无奈出声道。
两人聊了聊今晚的魔术，林尼又询问着巡林员的日常等等，姑且也算是对化城郭的生活有所了解。
他又看了眼柯莱，笑道：“柯莱喜欢魔术吗？”
小姑娘呆了呆，而后胸前攥着小手，很认真地喊着：“喜欢！”
“我可以教你哦。”
“欸？唔……不，不用啦。”
柯莱忽然有些低落地笑了笑，视线飘到垂垂稀松的灌木丛上。
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了么？
林尼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柯莱一眼，从刚刚开始便感觉到这孩子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哎呀，被讨厌了呢，好伤心。”林尼垂头丧气地扁了扁嘴。
“没，没有！”柯莱连忙抬起脸来解释，却见到了少年温润和蔼的笑，不由红了脸。
她不由心道：魔术师可真是生张骗人的嘴，看着也红润……
“虽然不清楚你的情况，”林尼眉眼弯弯的笑着，将一顶魔术帽递给她，“送你啦，算是长辈的礼物吧。”
“长辈……”柯莱嘴角一塌，嘟囔道，“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呢。”
“你老师是我朋友，四舍五入我就是你老师嘛。”
“四舍……五入。唔，那是什么？”
“欸？”
虽然柯莱一副抱怨的模样，但眼眸里的欣喜不是作假，能收到魔术帽作为礼物真是太棒啦。
只是少女才接过魔术帽，便手一抖将魔术帽摔在地上。
“……”
雨林户外的地面满是泥泞，哪怕柯莱不去看也知晓那顶帽子此刻会有多狼狈。
只是……
她现在啊，可比那帽子还狼狈呢。
[别……别用那样的神情……]
[不要看这样的我了……我，我……好想逃……]
[为什么会生病呢，连东西都拿不稳。]
[明明是林尼先生的好意……我却……]
“我，我……”
少女抿了抿唇，心底生起的悲哀和委屈溢满肺腑，呆呆望着地上的帽子，忍着哭腔朝林尼低声道了声“抱歉”，而后逃一般得跑开了。
“诶，柯莱！”提纳里喊了一身，可少女闷头逃着，一会儿便没了影。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林尼迟疑地看着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擦了擦泥土和叶片：“柯莱她……不喜欢帽子？”
“额，不，其实是……”
魔鳞病。
从提纳里口中，林尼更深刻的了解了这种只在须弥出现的病症。皮肤生出灰黑色的鳞片，手脚时长麻木不受控制，很难活到成年的不治之症。
“没想到是这种疾病。”林尼微微蹙眉，感到棘手。
“或许……是因为世界树病了吧。”
“哦？有趣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也算是我这几年的研究课题之一。须弥据说是离世界树最近的国度，因此受到的影响最大，总体表现为更活跃、躁动的地脉潮涌。局部特点因不同对象而有所不同，比如这十几年数量愈增的死域，须弥特有的病症魔鳞病，沙漠频发的地震和沙尘暴……”
死域……魔鳞病……
林尼若有所思，接触这么久他也渐渐察觉到了些许，有了猜测。
[相比深渊诅咒本身，这些构造、表现更接近层岩巨渊的黑泥。]
[这些莫非也和深渊污染有关？]
[可死域出现了几十年不止，深渊教团有这样大的体量去持续危害一个国家么？]
[如果深渊教团能污染世界树，恐怕早就被神明联手制裁了吧。]
[真相会是什么？深渊污染的本质又是什么？智慧之神对此是什么态度？]
[很多事情都是一团迷雾呢……那多托雷的计划会是什么？要如何在须弥夺取神之心？]
[须弥的话，是虚空终端么……]
[情报还是太少，避免打草惊蛇，暂时先在化城郭住下打听须弥城的消息吧。]
[至于柯莱……]
那个小姑娘的魔鳞病，或许他可以用之前类似的方法，把污染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