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骄将信将疑：“你重复一遍。”
贺无虞眨眨眼，几乎是一字不差地把她刚刚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凑到郑骄面前：“骄骄，奖励。”
郑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皇帝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最后只剩下一句无奈的叹息。
下边，姜维国若有所思。
许彬好奇地问：“可是想到了指使张荣下毒的是谁？”
“不是，我就是在想蕊蕊在做什么。”
许彬闻言，翻了大大的白眼：“别怪兄弟说话直，你还是少放些心思在徐……苗夫人身上。”
姜维国拉下脸：“你也觉得她配不上我？”
徐汝和苗蕊和离之后，他越发不注意掩饰自己的心思，最近这段时间，他没少听到身边的人说苗蕊与他不般配。
“不是，你多大脸啊？”许彬嫌弃地“咦”了一声，“到底是在别人眼里她配不上你，还是你也这么觉得？”
姜维国板着脸道：“这有什么区别？”
“你俩之间，谈不上般配不般配。苗夫人又不是傻子，她有银子又有下人，一个人也能过得潇洒。就算她真要找个伴儿，完全可以找些年轻的，何必和你这老头子绑一起？”
姜维国：……
“我有那么差？”
“没那么差，但也没多好。”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是至交吧？你这说我真的合适？”
“不客气，这是诤友该做的，”许彬拍了拍姜维国的肩膀，“再说了，你和苗夫人都那么大岁数了，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意思。苗夫人前些年在徐家没少操劳，你就让人家过点轻松日子吧！”
姜维国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他知道，苗蕊对他不是没有感觉。
可他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仔细想想，国难当前，他真的能保证苗蕊跟着他比自己生活好吗？
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没有对她造成打扰吗？
许彬的话到底对他造成了影响，他有些愣神。
“姜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姜维国：……
他怎么看？他怎么知道怎么看？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眼神飘向许彬。
许彬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姜维国老脸通红，支支吾吾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皇帝轻哼一声。
姜维国无法解释，只能掀起衣摆，沉默跪下。
郑珣抄着手，悄摸打了个哈欠。
【第一次见到姜维国这么大年纪的恋爱脑，还怪不习惯】
【他还记得大雍现在是什么境况吗】
【私底下如何管不着，但是奉勤殿内，他也敢走这么久的神】
靠后站着的朝臣们神色有些微妙。
因为系统升级后的特殊性，所以皇帝几乎是把所有能塞进奉勤殿的官员都塞了进来。
这些人不是第一次来奉勤殿，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郑珣的心声，他们的异常，源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
处在高处的郑珣、皇帝和李孝君清清楚楚看见这些官员之间神色的异常。
皇帝眉目微动，低声向李孝君交代了什么。
李孝君悄悄退下。
皇帝又晾了会儿，才示意姜维国起来。
朝臣们被这一遭紧了皮子，光幕中又没有大事，接下来议论朝政时，表现一个比一个积极。
约摸一刻钟过后，李孝回返。
他附耳在皇帝身边说了什么，皇帝神色莫名。
朝臣们也看出有事发生，议论的声音渐低。
李孝君说完，又恭敬退下。
皇帝摩挲着指节，目光扫过下面的众位朝臣。
奉勤殿越来越安静。
皇帝沉默了许久，眼看着迷茫的大臣们神色越来越紧张，大冷天的，许多人额头上却冒出了一片细汗。
皇帝忽而轻笑：“据说，最近有些闲言碎语在众位爱卿之间流传？”
高位的大臣们一个比一个疑惑。
但很快，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阵“噗通”跪地的声音。
廖鸿声回头一看，后面已经跪下了一片。
他呻吟一声，暗骂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惹怒了皇上，和剩下的大臣们一起，老老实实地跟着跪下。
皇帝眼神微眯，语气不善：“元嘉，你可知道他们传了些什么？”
小官们忍不住偷偷去看太女殿下。
是的，那些流言，都与太女殿下有关。
他们早就被叮嘱过，当着太女殿下的面，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而皇帝刚刚要他们说的，就是不能当着太女殿下说的。
也不知道皇帝是气糊涂了还是存心想给太女殿下没脸，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殿下。
郑珣沉吟片刻，老实道：“儿臣不知。”
“你不是号称算无遗策？这次怎么失灵了？”
郑珣似乎对他莫名其妙的火气很是摸不着头脑，犹豫片刻，和其他一样，跪到了他面前。
皇帝冷哼一声，重新看向大臣们：“她不说，那你们来说。”
一片安静。
皇帝也不急，斜着身子，一派闲适，似乎打定主意耗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闲得没事做的朝臣们开始揣测他的心思。
见识过皇帝和郑珣关系的大臣们还好，虽说心里犯嘀咕，但还稳得住。
小官中不乏心思活泛的。
他们大多数没什么势力，如今朝堂人才济济，他们若想往上爬，要么能力卓越，要么费心钻营。
皇帝这次发怒，对他们而言虽然是危机，但也可以是机会。
于是有人就忍不住开始思索：皇上似乎很生气，当众对太女殿下甩脸，一看就是信了传言的内容啊！
若传言为真，那郑珣这个太女的位置，可就悬喽……
郑瑾冷眼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眼皮一掀，骂了一句：“蠢货。”
虽然她不知道所谓的“传言”是什么，但元嘉的地位可不会那么容易动摇。
她恶地撇开眼。
这种利欲熏心的人，即使大敌当前，不，即使兵临城下，脑子里装的还是内斗。
可他们也不想想，若是大雍都没了，他们夺权还有什么用？
果然，就有傻子站了出来。
“皇上！传言说，太女早就知晓心声外泄，她的心声和‘系统’所告知之事半真半假，太女怕是一直在以心声为自己谋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