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吗？这是别人的选择。”明月简单地终结了话题。
可是李明珠不想结束话题，她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你们的手艺都是可以完全入住餐厅的，为什么却要选择做餐车？如果是想推广自己的制造的美食的话，那么开连锁餐厅不是更快的方式吗？”
从李明珠的问题能看出来，她虽然改变了，但是思维还受到过去思维模式的影响。
明月不太想回答，她讨厌回答问题，也讨厌问答题，在她看来，世界上大多数问题都是在以带着答案的前提出现。
可是她不懂，这人生又不是一张试卷，为何非要写上一份标准答案。
就像是李明珠问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开餐厅才是正确答案。
明月对这种事情感到厌烦，如果问答题拥有固定答案的话，那就不是什么问答题，而应该是一道选择题。
于是她把李明珠的问题原封不动丢了回去，“为什么开餐厅就是好呢？”
李明珠认真跟明月分析着，“你看，开餐厅有固定店面可以积累稳定的客源，而且可以聘请员工减轻负担，这样你有更多时间可以专进自己的厨艺。如果发展的好，后续可以推出连锁店，这样可以让更多的人尝到你的手艺。”
“因为餐厅好，所以所有人都应该去开餐厅吗？”明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联想到家长填志愿，这个专业好，稳定，那个专业好，就业机会多，结果读出来发现，学的速度远不如市场转换的速度快，风向早就变了。
千算万算，算过各种好，不知道有没有人算到这种结果。
“那当然不是啊，开餐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肯定是能者才能去开餐厅。”李明珠有些疑惑明月为什么这么问。
明月懒得继续原地绕圈子，直接提出假设，“假设你说的都对，能力强的人都去开餐厅了，那剩下的人怎么办？他们会继续留着摆摊，开餐车对吧？然后？他们应该会在一日一日的操作中，技术愈发熟练起来，味道也越来越好。还是你觉得，没有好的餐厅，好的平台，人就不会进步了？”
“高级餐厅的厨子是反复练习，餐车的厨子也是反复练习，不会有人炒了10年炒饭还做不好炒饭。”明月说完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一直用预制炒饭的除外。
“我不是......”李明珠下意识想要解释，却发现她潜意识却是一直这么觉得，不追求“好”的话，算什么好厨子。
可问题是，这个意识经不起细敲，如果要追求好的话，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一个好厨子。
若是说厨师追求“好”的话，那最简单且公认的答案莫过于是做出来的料理美味。
那料理的美味，与场所，与位置有什么关系呢？
可为什么自己潜意识把它们划上了等号？
“有愿意为权贵做饭的人，那就会有愿意为平民做饭的人，说不定有人就是喜欢与客人接触，而不是呆在精致的中央厨房里做菜。”明月望向餐车的窗外，“这里能看到高级餐厅看不到的生活感，或许你看到的都是外面上班族的客人们每天都带着疲惫的表情，可我却看到，在吃下食物后，所有人都会得到片刻的治愈与安宁，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或是什么好不好，大道至简，所有的厨子出现其实都是不过一句，好好吃饭。”
李明珠愣住，她下意识觉得明月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自她心头闪过，她却没能抓住。
她想起来小时候忙碌的父母回到家中，随口问出的第一句话大多是，“有好好吃饭吗？”
她恍然明白了点什么，然后顿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羞红了脸。
不过李明珠后面倒也没再问过这类问题，着实让明月松了口气，要是李明珠是个追着她要答案的人，她一定会把对方赶回去。
另外一件让李明珠觉得明月忙得有意思的事情，是她忙着享受。
没错，明月虽然要开店，准备食材等等，但是她总能挤出来时间玩。
因为临近春花节，公司会放假，于是明月也放假一天没去餐车道那边摆摊，说是去森林玩一玩。
一开始听说明月去山林里的时候，李明珠还以为她是要去收集食材。
结果去了才发现，明月哪是收集食材，那根本就是玩为大头，顺带着收集点食材。
走着走着，明月就突然不见了，左看右看，突然发现她爬上来一棵老树，跟面包和小满在树枝之间捉迷藏，惊起一片飞鸟。
不是，她爬树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熟练？
李明珠在下面仰着头，看着明月轻松地在枝条间跳来跳去，仿佛是站在平地一样。
“你为什么在树上也能站稳？”她这次真的只是好奇。
“有落脚的地方当然能站稳啊。”明月理所当然道。
李明珠又觉得一阵混乱，有时候跟明月对话，她总觉得自己的常识在受到冲击。
“不是，你就不怕高处吗？”
树丛间有三个脑袋看了过来，脸上都是疑惑，不懂为什么要害怕。
李明珠望着她们仨，“高处会掉下来，摔下来很危险。”
明月式反问又来了，“那你站在地上为什么不害怕？”
李明珠这次试探着回答，“因为地上和树上不一样？”
“可是它们是一样的，在地上你踩着地面，在树上你踩着树，这没什么不同。你能站在地上就能站在树上。”明月说完之后，两只猫猫也点了点头，它俩也是这么觉得。
李明珠突然一阵恍然，她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和她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连看待东西的角度都不一样，这种不同让她对于明月愈发好奇起来。
明月她们在树上玩了一会，抱着半兜花朵下来了。
走了一会，明月说自己饿了，决定就地露营吃饭，然后明月一头扎进了林子，过了没多久，她居然扛了头野猪回来。
这时候李明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单兵打野猪打猎的手法，明月不当厨子，当个美食冒险家也能混出头。
她突然有些好奇明月力气有多大，提议两个人掰手腕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