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酒杯相碰，金黄的酒液在酒杯中翻涌，此起彼伏。
凯恩看向桌子旁的那张“空”位子。
那个位置，属于赵空城。
虽然在外人看来，那是一张空位子……但在凯恩眼里，那道虚幻的身影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那儿。
老赵看着大伙儿觥筹交错，不禁老泪纵横。
不想现身，却又全程参与其中。
凯恩不是很理解赵空城的心思。
这个中年男人对帅似乎有一种偏执的追求，在这种场合现身，似乎有悖于他耍帅的初衷。
凯恩问赵空城，‘所以，过年了，你真不打算现身？’
赵空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在年夜饭上死者复生，更多的是惊悚而不是惊喜。】
‘行吧。’既然他不愿意，凯恩也不会强求，随他去好了。
座位上的涤罪七雷眨了眨眼，举起手中的果汁，也跟着碰了碰。
坐下后，她好奇地看向红缨。
“红缨妈妈，新年是什么？为什么大家过这个的时候很开心？街上为什么在开枪？”
“嗯？”
红缨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涤罪七雷的头。
“新年是辞旧迎新的过程，大家辞去旧岁，迎来崭新的一年，当然要庆祝一下啦。”
“？”
涤罪七雷还是不理解，“对于人类来说，这相当于老了一岁，红缨妈妈，你变老了也很开心吗？”
“这……”红缨脸色一僵。
这时，凯恩忽然插嘴说道：“时间带来的不单单是老去，更有快乐和幸福，假如时间停滞，我们这群人都不会相遇，而你也不会来到现实。
所以，我们在此庆贺，感谢旧时光留给我们的财富，我们将带着这些财富，迎接明天。
因为未来的事情我们不能预测，但我们能做的，只有满怀希望地走向下一个明天。”
“说得好。”
陈牧野难得地笑了，“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我们应当感谢过去，如果没有过去，我们也不会有这种缘分……小七罪，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涤罪七雷低下头，紫色的眸子闪烁着沉思的光芒。
“说得太好了凯恩，来，我们一起，敬明天。”
温祈墨笑着举起杯子，挑起了大家的气氛。
“敬明天！”
酒杯再次相碰，宴席的气氛再次到了一个高潮。
“……”涤罪七雷坐在座位上，捧着果汁。
这些人类脸上洋溢着快乐。
哪怕是那个最讨厌的人类，冷冰冰的眼神也在此时缓和了不少。
虽然能够很好地迎合每个人，但身为神之键，她不是很理解这些快乐的源头在哪里。
她只知道，果汁很好喝，美食很好吃。
街上的炮仗很吵闹，不过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很好看
大家的笑声很大，红缨似乎不太能喝白酒，抿了几口就醉醺醺的，非要和那个讨厌的人类当众亲热。
人类的生活，丰富，且不单调。
她，不讨厌这样子。
凯恩看了眼涤罪七雷沉思的样子。
维尔薇说得对。
神之键，确实在成长。
她在尝试理解，思考，并融入人类。
在凯恩眼里，涤罪七雷一直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仅仅是工具。
虽然她一直“讨厌”凯恩，但讨厌这个行为本身，也能被定义为“人”。
所以凯恩一直都挺大度的。
不过，此时凯恩正在思考着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大年初一，也就是明天，信徒第十三席的韩少云将会降临沧南，届时136小队将会与其爆发出一场大战。
如果安卿鱼和守夜人的情报都没出错，那韩少云，就已经是这伙来犯强敌中的最强者。
但，古神教会当真没有其他后手么？
凯恩不敢保证，他必须设想最坏情况的发生。
所以，明天，他将与136小队一起，面对韩少云。
并在必要的时候。
天火出鞘。
……
旧岁除，新年始。
大年初一，天色渐明。
林七夜揉着太阳穴，推开事务所的门，来到“业务咨询”大厅中。
昨晚上大伙儿都很开心，喝了不少，林七夜记得去地下室睡觉的时候，整个大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骨头和酒瓶子。
但今天早上起来后，整个大厅一片整洁，像新的一样。
林七夜注意到了凯恩。
这个男人腰上系着围裙，头上戴着头巾，手里拿着一根拖把，正在仔仔细细地拖地板……好像一个家庭主夫。
至于其他人。
司小南昨晚上就不胜酒力，和林七夜一起回去休息了。温祈墨和吴湘南俩男人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鼾声震天。
剩下的一个男生，冷轩，在林七夜起床前就已经不见踪迹了。
至于红缨，她躺在在另一个沙发上，抱着个酒瓶子嘿嘿傻笑，嘴里咕哝着梦话。
“凯恩你真坏，不要……不要玩人家那里啦嘿嘿嘿嘿……”
“……”林七夜擦了擦额头的汗。
玩你哪儿？
这梦话可不兴说啊姐们。
“醒了，新年好，林七夜。”
在厨房里洗碗的陈牧野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嗯，新年好，队长。”
林七夜点点头，“昨天晚上，就你和凯恩哥收拾的吗？”
“我只是醒的比较早而已，主要是凯恩。”
陈牧野笑了笑，“不得不说，凯恩你做家务确实有一手，如果哪个女孩子能嫁给你这样的好男人，是她的福气啊。”
“谁！谁要嫁给凯恩？？”
红缨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眼神锐利，仿佛一只母狮子。
“……你。”
凯恩一边拖地，一边随口答了一句。
“哦，原来是我呀……晚安，小凯恩。”
红缨醉呼呼地笑着，再次倒了下去。
林七夜表情古怪，“所以你这算不算是求婚成功了？”
凯恩弹了一下林七夜的额头，“不帮忙就一边待着去，碍着我拖地了。”
林七夜撇了撇嘴，走出店面门口，拿上旁边的扫帚，开始在门口扫雪。
虽然是清晨，但城市间的爆竹声持续不断。
林七夜微微皱起眉头。
这爆竹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是从情人旅馆传过来的……
可什么样子的爆竹能有这么大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