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心中的恐惧
凯恩没有接过他的话茬，而是举剑指向这个男人。
“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陈牧野站起来，拔出插在地上的双刀。
“你们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摧毁这个地方吗？我只是替你们完成了使命，为什么要阻止我？”
“……”
凯恩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来此处的动机，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只是为了拯救红缨。
“我猜，是为了你私欲？对吗？”
陈牧野看着凯恩的眼睛，“真正的红缨被困在这里，如果梦境破碎，她也会跟着消散，是不是这样？”
“是的。”
凯恩十分坦然的承认，“无关乎抉择，无关乎存亡……我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救我的妻子。”
“救红缨……”
陈牧野笑了，“我当初，在沧南市被【湿婆怨】抹杀，又被沧南市的奇迹拯救，在沧南市守卫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我从未见过我的妻儿一面。
凯恩，当我们成为守夜人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只能舍弃，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
凯恩说道：“但，我认识的陈牧野，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队员。”
“时间不多了，梦境正在扩散，不日，就会威胁到本征世界。”
陈牧野说道：“为了本征世界的安全，我不得不如此。”
这方时空的陈牧野，是林七夜梦境与世界泡结合的造物，论觉悟，他绝不会比本征世界中的陈牧野低
但是，他也比原着中的陈牧野更为偏激，甚至不惜牺牲身为幻境的自己，也要拯救本征世界。
“陈队长，你可以继续毁灭这个梦境……毕竟，毁灭梦境，也是为了营救林七夜。”
凯恩的一句话，让陈牧野不禁愣住。
“只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的朋友们一点时间，他们已经在尽力扭转这一切。如果靠你来，他们的努力，也将全部付之一炬……”
“你……是在对他们进行试炼？”
陈牧野忽然笑了，“此时此刻？”
“嗯。”
“不愧是英灵代理人，你的想法总是那么新奇，用灭世的危机来进行试炼？”
陈牧野眯起眼睛，“你或许有着超凡脱俗的力量，但是，那群小子很弱，甚至包括现实中的我在内，守夜人中有资格站在你身旁寥寥无几，你本应该肩负起更大的使命，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己私欲和我交涉。”
“我相信他们，能够拯救我的妻子，拯救林七夜。”
“我说过，成为守夜人的那一刻起，为了众生，有些东西就只能舍弃！”
“那家人，就不能算是众生吗？”
凯恩睁开眸子，“救世，必须要付出代价，但是这绝不能成为电车难题……毫无牺牲，那只是存在于镜花水月中的幻想……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为之奋战了不是吗？”
“……”
陈牧野眯起眼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在这孩子的记忆里，你似乎是个纯粹的现实主义至上者……但现在看来，你更像是个理想主义者。
你说得不错，为众生是救世，为家人，亦是救世，既然我们谁都没错，那多余的话已经毫无意义。
胜负，便交由天定吧。”
“呼——”
话音刚落，陈牧野周身便散发出一股冲天的煞气。
红色斗篷猎猎飞扬。
此时的他，是真正的“黑无常”。
“……”
凯恩微垂眸子。
陈牧野说得对。
从立场来看，两边其实都没有过错。
凯恩要拯救所有人，但陈牧野，则是要牺牲少数，拯救多数。
无关对错。
这是理想与现实的战斗。
如果凯恩的力量，不足以跨越现在这个极限加强版的“黑无常”。
那他，就只能面对爱人消失这一现实。
“……”
肃杀的氛围沉寂了片刻后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叮叮叮叮！！！”
金色的流星与漆黑的风流不断碰撞，由此迸发的气浪席卷周遭。
幽冥鬼气不断地侵蚀业魔。
但业魔毫无畏惧，单手握持天火大剑，连斩不断。
火焰与冰霜交替肆虐，每当一股烈焰的剑气斩破虚空，点燃大殿时，一股极致的寒意便会接踵而至。
而与之对抗的幽冥死气，在被烈焰斩开之后，也会被那股极致的寒意冻结。
在一番激烈的碰撞之后，陈牧野骤然在远处显出身形。
他的身影有些狼狈。
守夜人斗篷已经有多处焚毁，两把星辰刀的刀刃，也天火大剑的高温烤成了熔金色。
不仅如此，凯恩身上无时无刻不在迸发的寒气，也让星辰刀的刀身变得更脆……
原本足以抵挡神明一击的星辰刀，在天火和寒气的交替进攻之下，竟然出现了断裂的征兆。
几回合下来，陈牧野已经显现出了败势。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只见，他身上散发出奇异的光芒，烧毁的斗篷恢复如初，星辰刀的刀身褪去金黄。
“呼——”
陈牧野喷吐出入侵体内的寒气，之前在交战中的消耗恢复如初。
凯恩现身在高空之中，眼眸泛起一丝冷意。
他的气息恢复了？
不，好像比之前更强悍了些。
“你阻止不了我的，凯恩。”
陈牧野双手挽出一抹刀花，淡淡的黑气自星辰刀上绽放。
“这里是阎罗殿，身处此方境界，我的力量源源不断，但你的体力，却在一直消耗，这是我的优势。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的阎罗殿，已经开始接管整个梦境，如果你摧毁这里，那同样会提前撕裂这个梦境……”
“……”
陈牧野说得不错。
凯恩确实看出来了阎罗殿存在的意义。
所以凯恩没有第一时间用出天火出鞘，他是在寻找这方天地的破绽。
而现在，他发现了破绽。
“这所大殿唯一的弱点，就是你了，陈队长。”
凯恩眼眸沉凝：“只要抹除你，那阎罗殿将自此消弭，梦境也会回归正常。”
“是吗？”
陈牧野笑了笑：“你确认，在这方天地里，你的天火出鞘杀得了我？
这方阎罗殿，掌生死，司轮回，你来到此处的这一刻，我便已经知晓你的底细……自然也清楚，你心中最为惧怕的事物是什么。
而阎罗殿承载了这一梦境，无常的威能已经臻至无上之境。
正好，能将你心中最为惧怕的事物所具象化。”
“！”
凯恩眼神微凝。
只见，陈牧野前方的地面上，骤然升起一团巨大冰蓝色的业火。
在那高达数十米的业火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踏出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