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黄十四娘坐不住了，“这种重大节点，我们身为太虚七剑，怎么能掉链子呢？”
凯恩想了片刻，看向赵星芸背后另一个小身影。
“高阳仙儿，你怎么又来了？”
长生种小萝莉龇牙咧嘴，“我好歹也是高层之一！我不能来嘛！”
“……”
凯恩此时也不再计较，对付傲娇他是有一套的，于是便示意众人落座，“既然如此，不等了，洛白衣，七星龙渊剑先由你保管，我们开吧，程天武。”
“是。”
程天武丝毫不怯场地上前，扫过诸位太虚剑主。
“我曾是周平的佩剑，真名为龙象剑。”
“噗！！！”
黄十四娘刚喝的茶水吐了赵星芸一脸。
赵星芸目瞪口呆地看着十四姐，黑色的眼线顺着茶水流了下来。
“不……不好意思啊星芸师妹，俺帮你捯饬捯饬。”
小插曲没有耽误多久。
众人都收拾好了震惊的心情，洛白衣代表太虚六剑发问。
“你说，你是师祖的佩剑，那柄传说中遗失已久的龙象？”
“正是。”
程天武伸出剑指，指尖迸发出了一股陌生的剑意。
“此剑气，不是太虚剑意，周平在习得太虚剑意之前所使用的剑意，名为红尘。”
“确实如此。”
凯恩在一旁帮解释，“你们的祖师从我这习得太虚剑气之前，便已经是另一个世界名扬天下的剑圣，程天武的身份做不得假。”
有凯恩在一旁背书，众人也不再怀疑。
这时，高阳仙儿忽然站起来。
“等等，如果你是龙象剑所化……难道说？”
“没错。”
程天武点点头，“舍弃剑身，淬炼人身，那位跟随了周平已久的炼金术师成功将我转化为现在的模样，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
高阳仙儿闻言怔住半晌，缓缓地坐下来。
程天武口中那所谓的炼金术师，也是当年和周平一起创立太虚剑宗的一名仙人。
同样来自神州域外，身后一直背着一副镌刻着白色十字架的棺材。
其真名早已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之中，剑宗历史上，只记载这人自号为——罗刹仙人。
“……原来龙象剑的遗失并非巧合。”
洛白衣点了点头，随后抬头问道：“可是，为何你要舍弃剑身呢？”
“为了保护周平留下的‘剑心’。”
“！！”
又是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语，黄十四娘又差点把茶水吐了出来，这次赵星芸眼疾手快捂住这娘们的嘴，硬生生让她把这茶咽了下去。
凯恩已经知道过这些，反应倒是没有这么大。
沈四娘没忍住说道：“剑心？祖师不是羽化了吗？何来剑心？”
程天武慢慢说道：“谁跟你们说，周平是羽化的？”
“？？”
这次，众人都没再那么夸张，而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程天武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太虚十四剑为何有七剑失踪，为何世上还有周平的‘剑心’单独留存于世，为何我要舍弃剑身，淬炼人身……
当年，周平独战灾渊魔域之主，那场大战，史书之中记载为大胜……但其实，周平并没有胜。
在最后关头，那灾渊之主入侵了周平的心神，妄图通过夺舍来夺取这股当世最强力量……”
……
一千年前。
剑气纵横的战场废墟上，一个黑衫青年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脑袋，全身都在散发着极其厚重的黑色气息。
他的周遭，十四把形态各异的宝剑，沉默地插在焦黑的大地之上。
周平清秀而痛苦的脸上，一道道紫色的纹路缓缓蔓延侵蚀，每一进一步蚕食，都给周平的身心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这是来自权能的侵蚀。
也是来自崩坏能的侵蚀。
周平凭借凡人之力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
【……周平！不要再犹豫了！】
脑海之中响起了轩辕的喊声。
【侵蚀之律者虽然已经死了，但祂死后爆发的权能不是你能挡住的，献祭我们！是你能存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唔……”
周平痛苦地表情扭曲，鲜血自七窍之内流淌而出，但他心中还是缓缓说道。
“不行，我不允许，我做不到……”
【已经够了，这就是我们被制造出来的意义，神之键，一直以来都是对付崩坏的兵器，好抱歉，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情感……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周平。】
周遭那十四把支配之键微微震颤，似乎要挣脱周平的控制。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我斩了神，斩了律者……到头来连你们都没法保住……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恩师？去见林七夜他们？”
周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出手。
银亮的龙象剑便回到他的手中。
他抬起满是血泪的眼睛，望向无垠的天空。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人类必将战胜崩坏……
可是，一旦不计代价，人类本身，也将成为代价。
我不想人类获得惨痛的胜利。
如果要付出什么代价，那便付出我好了……”
“铮——！！”
周平将龙象剑抛向空中，剑刃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了穹宇之间。
紧接着，周平盘膝而坐，顶着源源不断的权能侵蚀，全力运转太虚剑气。
“侵蚀的权能正在侵蚀我的心神，我能感觉到，我心中的另一个‘我’正在苏醒……这个由崩坏能催生的另一个‘我’，绝对会在我死后借体重生，成为新的魔王，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我将兵解自身，龙象剑摧毁我的肉身，太虚剑意将我被污染的灵魂分割，剩余的部分将化作‘剑心’和‘剑意’，散入天地之间等待有缘之人的出现。”
周遭的十四把神剑不断地颤抖，似乎在奋力挣脱掌控。
但掌握她们的，是已经成就太虚仙道的周平。
哪怕被崩坏能侵蚀至此，他也未曾动摇。
周平此时不再像之前那般痛苦，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十四位神剑姐姐，一路与你们为伴，周平很开心……但现在周平想要你们帮帮忙。
这个世界的人们不能离开太虚剑仙，在我死后，请你们在我结识的朋友中推举一名剑主，让他假扮我的模样，继续引导世人。
在我兵解之后，请将我的尸身镇压住，不要有任何人泄露……万一有一天，我的身体被彻底被侵蚀，请告诉他们，一定要在我突破封印之前，将我斩杀。
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