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七夜的声音刚落，凯恩猛地一怔，下一秒，一股狂暴的精神冲击直撞灵魂深处——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血色天空下，大地龟裂，高天神国轰然坠落，众神的尸骸如流星般砸向地面；
黑色的液体汇成洪流，吞噬着一切生机，在尸山之巅，独翼白发的魔王静静伫立，幽蓝眼眸里的寒意，足以冻结万物。
而那个魔王，正是他自己。
凯恩缓缓低头，只见挚爱妻子躺在不远处，小腹的伤口还在渗血，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再看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战友与爱人的鲜血，恶魔般的纹路在皮肤下蠕动。
“轰隆——！”
更多回忆接踵而至，凯诺的嘶吼、红缨的哭喊、梅博士的叹息、林七夜的呐喊……万万人的惨叫在耳边交织，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直到一声闷响炸开，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末日场景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旷野。苍白的太阳悬在灰色穹顶下，无垠的沙漠里没有半点生机。
凯恩的身前，站着一名“天使”——金色十字瞳，银色齐腰长发，上身裸露，精壮的躯体上布满金色纹路，下身是白色练功裤，赤着脚悬浮在空中。
祂身后，一轮由崩坏能凝聚的金色光相如小太阳般闪耀，十二片光翼环绕其间，圣洁的光辉洒在死寂的大地上。
此乃斩神世界的第二律者，圣识之律者，林七夜。
“想起来了吗？”林七夜的声音平淡无波，“你应该来过这里，不止一次。”
“凯恩”的眼神渐渐恢复平静，只是那双眸子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海洋，没有丝毫光泽：“值得称赞的陷阱……为了这一刻，你准备了很久。”
“区区一亿多次轮回，只要能‘击败’你，这点代价不算什么。”林七夜抬手，两柄白色星辰刀凭空出现，凡尘神域瞬间展开，至高律者的威压笼罩天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救世主】——此刻占据凯恩身体的存在，缓缓抬起手，辉煌的烈焰燃起，金色的天火大剑浮现在掌心：“吞噬了这么多世界，唯有你，还保留着如此顽固的斗志。既然你准备了这么久，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击败我，拯救你想救的世界。”
“不必。”林七夜的语气依旧淡漠，“我对拯救世界毫无兴趣。这一次，我只为救他——这也会是你最后一次占据凯恩的身体。”
【救世主】端详着手中的天火大剑，语气古井无波：“一亿多次轮回，无数岁月的筹备，你掌控了意识的权能，只为了救一个人？”
“终一生度世人，与终亿世度一人，在我眼中并无区别。他一人背负了所有，救了我们无数次。现在，轮到我来救他了。”
林七夜的金色十字瞳里，骤然爆发出狰狞的杀意，“给我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惊雷炸响，天地变色。业魔的黑暗与圣识之律者的金光疯狂对撞，空间如玻璃般碎裂，混沌的能量席卷旷野。
……
祖神殿，密室外。
众人刚踏出密室，身后的石门便“轰隆”一声轰然合上，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搞啥呢这是？”赵空城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有话好好说，关门干啥？”
“各位，”灵宝天尊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语气急促，“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凯恩从踏入祖神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亡’了。现在占据他身体的，是那个叫【救世主】的存在。”
“啊？”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在众人耳边，所有人都懵了。
“什、什么意思？”红缨的声音发颤，抓着灵宝天尊的胳膊追问，“胖胖，你说清楚！凯恩到底怎么了？”
【你们只要知道，林七夜正在救他，就够了。】
一道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走廊上，梅博士的身影浮现，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博士！”红缨立刻迎上去，眼眶泛红，“胖胖说凯恩已经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详细情况稍后再说。】梅博士的声音带着焦虑，【千界一乘正在遭受攻击，情况危急！我需要你们立刻返回，巩固防线！】
“什么？？”众人脸色骤变，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千界一乘是他们的根基，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那这里怎么办？”
沈青竹眉头紧锁，“七夜还在密室里，凯恩也……我们要把他们留在这里吗？”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墙壁上的石屑簌簌掉落，一股强横的能量波动穿透空间，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悸。
“呼——”孙悟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扛着金箍棒，脸色却没了往日的轻松，“祂们已经来了。后生们，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老孙和其他弟兄，不知道还能挡多久。”
【各位。】
梅博士的投影闪烁了一下，语气带着恳求，【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我们也是刚刚确认情报。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恳求你们相信我，相信凯恩——他有他的战场，我们也有我们该守的阵地。
我以世界蛇最高指挥员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终止任务，返回千界一乘！】
说完，全息投影瞬间消失。
“不必担心我们。”
灵宝天尊推开身侧一道暗门，门后是深邃的通道，“正如梅博士所说，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死局。如果能撑过去，拯救世界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撑不过去……我们只能从头再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红缨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都在说什么？凯恩他到底……”
“红缨姐，”安卿鱼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冷静，“凯恩的本体在千界一乘，现在千界一乘遭袭，我们必须回去保护好他的身体。至于他的意识，有林七夜在，不会有事的。”
红缨抿紧嘴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的慌乱已经褪去，只剩下坚定：“我知道了，走吧。”
众人都有些惊讶——平日里最依赖凯恩的红缨，此刻竟如此冷静。或许，这就是她与凯恩并肩多年，刻在骨子里的默契。
“轰——！！”祖神殿又是一阵剧烈震颤，头顶的石块开始坠落。
一道黑影突然从走廊阴影里射出，直扑红缨！
沈青竹反应最快，赤雷在掌心凝聚，龙爪猛地探出，电光火石间将黑影擒在手中。看清那东西的模样时，他瞳孔骤缩：“这是……虚数使骸?无所指！”
“妈的，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空城祭出黑月，瞬间将虚数使骸切成两半，黑色的液体溅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你们该走了。”灵宝天尊催促道，“这道暗门是林七夜早就准备好的，可以避开祂们的探查，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