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5。
三人商议了一些高屋建瓴实际模棱两可的方向，王安厦看着时间差不多，话也已带到，便起身兴致满满地离开。
王安厦的身影，随着林琅将门扉轻轻闭合，彻底消失在了办公室的视线中。
……
此时，程弈看了看办公室落地窗外，一轮仲夏的太阳，暑气开始升腾。
方才王安厦那股来势汹汹的气焰逐渐消散，但还残余了一点微妙的紧张氛围，如同盛夏晨雾，和着办公室内的余温，在炽热的阳光中，在玻璃窗上呈现出重叠光圈，拉拉扯扯地，摇晃了几下。
于是，程弈起身，关掉窗户，打开空调。
……
林琅关好门，转身回头的时候，小声嘀咕着——
“吓死宝宝了！
你们王总一声不响地，突然就过来了，又在上了这半天的商业课，给我聊得都有点心慌出汗啦！”
随后，林琅缩了缩脑袋，又吐吐舌头，一张娇俏的脸，更显调皮活泼。
……
程弈刚好看到林琅这幅“倒霉”样子，眉头立即舒展开，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那还不是我反应快啊！
要不老王能放过你？”
……
林琅和程弈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和默契。
但两人神情有一点复杂，好像各自心中似乎都藏起了不为人知的小算盘。
……
“是是是！
可不就说呢嘛！
全靠我们程总出手相救！
不然，今天我哪儿能知道你嘴那么严实的呢！”
林琅边走边说，这会儿来到程弈办公桌前。
……
程弈嘴角一咧，露出一抹邪魅又自信的笑容——
“我嘴严实？
哟呵，听出来了？
您这耳朵，可真够灵的！”
这几句话，带着一股子京片子的韵味，让人一听好像有些亲切与豪爽，仿佛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只见程弈边说着，边悠然自得地坐回那张宽大舒适的顶级进口真皮材质老板转椅上，动作里也透着一股子北京人的随意与洒脱。
……
“当然啦，‘听懂对方的意思’，那可是商务谈判的必修课呀！”
林琅抬头望向程弈，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故意拉长了声音，伴随着一个夸张的放松姿势，轻巧地滑入旁边的转椅，坐姿优雅又随性。
接着，林琅嘴角俏皮地上扬，仿佛在说一个有趣的秘密——
“不过，我说一句你别不爱听的话呀！
这一年里，你被国企文化熏陶得，可是越来越有‘那’种范儿了啊！”
……
林琅拖长的“那”字尾音，引来了程弈的兴趣——
“什么‘那’‘这’‘这’‘那’的，你今天就喜欢兜圈子是吧？”
……
“哈哈哈，我只是想，拙劣地，模仿你一下下啦！”
林琅看着程弈被戏耍后又要“暴走”的反应，爽朗地笑完，赶紧解释了一句——
“‘那’是什么呢？
‘那’是一股打太极的老干部风范！
‘这’是什么呢？
‘这’是一股隐藏实力的睿智表现！
‘这’是一股只可意会的圆润周旋！”
……
“呵，准不是什么好话儿！”
程弈的目光从林琅的脸上移开，看回自己的imac显示屏，手也跟着点击起鼠标。
……
林琅配合着程弈的节奏，也慢慢进入工作状态，而后进一步分析道——
“说回正题，我今天最意外的是，王总他居然也开始琢磨起中电院的事啦！
咱们之前定的plan A，那可是紧贴着李董的思路，排兵布阵，最后用实际呈现的效果说服他老人家，就行啦！
可现在，眼瞅着招标文件都快出炉了，王总这一提中电院，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呢！
你想啊，中电院这一掺和进来，事儿可就复杂多了。
更让我焦虑的是，时间紧迫呀！
招标就在眼前，咱们这边还一团乱麻呢！
王总他心里有谱没谱呢？
他到底想要什么效果呢？
是真想着把中电院拉进来，一块儿把蛋糕做大呢？
还是想来个不可抗力造成中电院无法参与、自行出局的Surprise？
这预期，我可是一点都摸不准呀！”
……
“呵，我怎么感觉你在担忧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程弈继续盯着电脑，看也没看林琅，随口冒出这么一句话。
……
“哎呀，程弈，说真的，这事儿挺棘手的！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按王总的意思，如果现在这个时间段，我们去找中电院沟通，有没有像是往枪口上撞的感觉？
计划乱了不说，关系还可能搞僵！
所以，我的想法是，不如咱们先按plan A来，别急着惊动中电院，就像是轻轻投个石子试试水，先用咱们自己的人脉资源，悄悄摸摸地给中电院透点风，看看他们啥反应呗？
这样，既能摸摸王总和李董的底，试探一下他们的想法，又不至于太张扬。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干吧，就像咱们俩没使全力拉中电院上船似的，万一招标那边出点什么岔子，咱们俩铁定得成背锅侠，第一时间就被推出来挨骂！
再瞧瞧plan c，那简直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架势！
咱们一搞大动作，王总和李董立马就能嗅到味儿，知道咱俩是绑一块儿了，还打算跟他们杠上！
这分寸，真是难拿捏呀！
稍微过头点，就是火上浇油！
我现在心里确实有点焦虑，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就满盘皆输啦！
而且咱们还得像个走钢丝的高手，既要快又要稳，还不能让下面的人看出来咱们腿肚子打颤！
说真的，这局势严峻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从夹缝里找到出路，让中电院顺利加入，同时还得保住咱们自己的位置，这可真是个技术活儿呀！”
……
程弈此时抬了抬眼皮，以一种温和而又略带几分玩味的眼神，审视着面前的林琅，像审视着一个飘着红领巾的小学生。
随后，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
“你焦虑个毛线啊！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还有plan b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