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愣了愣。
她怎么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意很快回了神，自知如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也知道这个下午茶是非喝不可了，便问她：“在哪见面？”
“半个小时后，东林路咖啡厅。”
“好。”
白露警告意味浓厚地提醒：“不要让经纶哥知道你来见我。”
秦意敛眸，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为了让下午离开公司这事儿合理，她从同事手里揽了给合作公司送文件的活。
出公司前在微信上给盛经纶报备：【我想出去买杯咖啡喝，就从张秘书手里揽了个活，一个小时内应该会回来，咖啡需要帮你带一杯吗？】
盛经纶：【好啊，辛苦盛太太。】
秦意丢了一个表情包算是回复。
送完文件，到东林路咖啡厅，恰好是半个小时之后。
白露已经先到了，正慢悠悠地喝着咖啡，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秦意在她对面坐下。
白露抬起头，嘴角牵出两分弧度：“喝点什么？”
秦意婉拒：“不用了，我赶着回公司，白小姐有话直说吧。”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秦意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看了过去。
女人缓缓开口：“这是经纶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漂亮吗？”
“很漂亮。”秦意实话实说。
白露眼神溢出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笑道：“一周之前经纶哥请我吃饭，选了最高档的餐厅，定了装修最豪华的包厢，我们点了酒，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很多话，他不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生日礼物也是后来补给我的。”
“生日快乐，白小姐。”
“谢谢。”
秦意看了眼咖啡厅工作台上方液晶显示屏显示的时间，视线转回白露脸上：“我赶着回公司，你直说吧。”
她发问：“你和经纶哥什么时候结婚的？”
“有段时间了。”
“我在地铁口碰见你，让你帮我追他的时候，你们就已婚？”
秦意说：“是。”
白露脸色有些难堪：“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没有。”
“你不用因为担心我拒绝经纶哥说假话，因为我原本就是要拒绝他的。”
秦意温淡的神色第一次有了异样：“为什么？”
白露重复刚才的问题：“那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她给出同样的回答：“没有。你只是喜欢盛经纶，想追他也是正常行为，本来我和他的关系就没人知道。我当时是有点诧异，但没觉得你可笑。”
白露冷哼：“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给经纶哥帮忙。”
女人拧起眉头：“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不会帮忙？”
“你难道不应该问我怎么才肯帮他？”
“你现在不是要说了？”
秦意觉得白露实在啰嗦。
不想让盛经纶知道她是出来见她，还在磨磨唧唧吊她胃口。
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白露冷笑：“秦秘书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也比我聪明，可能你跟经纶哥是般配的，势均力敌的，但我也喜欢他，所以我不能就这么退出。”
秦意等着她说重点。
她终于开口了：“我可以帮经纶哥劝说我生父出庭作证指出当年幕后主使，条件是你们离婚。”
“我会在你答应我之后跟我生父相认，在看到离婚证之后，跟他提当年车祸的事情。”
“我生父如今跟我爷爷一起生活，日子过得清贫，我听村里的人说他当年出狱后就一直在找我，过得不好也是因为找我花光了积蓄。”
“我认回他，他应该会答应我所有的要求吧？”
“我猜经纶哥应该是查到我生父在找女儿之后凭借自己的资源人脉金钱先找到了我，这么多年帮我也是为了让我发挥劝说我生父的作用，他之前是瞒着我我父亲的事情的，所以我不帮他也是情理之中。”
“可我喜欢他，我可以不计较他瞒着我，也愿意帮他，仅限于他单身未婚时。”
“经纶哥七岁没了父母，成长的过程中即便有爷爷照顾，应该也是不容易的。”
“我最了解小孩子身边没有父母的感受，因为我就是这么长大的，那种没有安全感，要靠察言观色讨生活的日子，暗无天日。”
“你这种从小被父母千宠万爱长大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白露说了很多话。
事关盛经纶，秦意全都听进去了。
她沉默数秒，态度坚定地回了一句：“白小姐，我不会跟我丈夫离婚的。”
白露愣了下。
一下而已，然后就笑了：“看来你已经爱上经纶哥了。”
她舒了口气：“他果然有魅力，距离盛锦川婚礼到现在也没多久，秦秘书就沦陷了。”
秦意没说话，起身准备走人。
白露迫不及待地开口：“如果你的爱是占有，是看着心爱之人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无法为父母报仇一辈子郁郁寡欢，那你就守着经纶哥过吧，我绝不会成为那个为你们扫清障碍的人，我巴不得你们之间永远有一道跨越不过的鸿沟。”
秦意是生气的，是恼怒的，甚至是怨恨的。
可她知道，白露其实并没有错。
她不过是在争取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执念一个对她无心的男人。
选择权原本在白露手里，帮不帮忙全凭她一念之间。
可白露把选择权转交给了她。
如今给不给盛经纶为父母报仇的机会，全凭她一念之间了。
秦意觉得好窒息。
从未想过她和盛经纶这段坎坷的婚姻，在迎来短暂的美好幸福之后，会再次撞上十字路口。
要是她还没喜欢上他就好了。
那样她就可以不用为他着想，可以心安理得地选择继续做他的妻子，或者离婚。
秦意离开了咖啡厅。
白露不死心地追了上去：“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应该是犹豫的吧？如果不想经纶哥知道你因为自私造成他失去为父母报仇的机会之后，对你相看生厌，那就再好好考虑一下，距离开庭还有不到两个月，离婚冷静期还有一个月呢，你是有考虑时间的。”
秦意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女人笑笑：“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