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天启的话，沈书只是微微抬眸。
“我？”
“是的。”
天启点头道。
“因为这一次的混沌使者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的行为逻辑。”
“并且他们明显是有意识想要去捕捉星界联盟的文明遗迹。”
“这很反常。”
“比起他们平常的搜寻，找到，抹除的行为路径，这一次却多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听着天启的解释，沈书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明悟。
这一段时间他也没有吃干饭，已经差不多摸清了混沌这边的情况。
“所以你的意思是混沌意识在指使这些混沌使者？”
“是。”
天启眼见沈书直接说出了原因，当即点头说道。
“或者至少有能级9阶巅峰的强者进行参与指挥，也只有这个级别的强者，才能够被混沌赋予更高的智慧。”
“不过，这个级别的强者出动，即使没有混沌的直接指挥，混沌也不可能不知道。”
闻言。
沈书摩挲了一下手指。
思考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资料放在躺椅旁边的桌子上。
“或许我应该加快一点速度了。”
听闻此言，天启却沉默片刻后说道。
“这...并不是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的目的。”
沈书平静的眼眸闪过一抹意外。
他本以为天启来此告诉他这个消息是为了催促他。
而天启也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营救星界联盟的遗迹，不过，我们也不会放任对归零处以及所有文明有着巨大贡献的星界联盟以这种悲惨的方式彻底消失。”
“所以，我们动用了一些力量，在最后时刻获得了文斯以及星界联盟的其他信息，并将其备份。”
“最后。”
“躲不过去的文斯以及星界联盟，自我销毁。”
“而这个。”
“是文斯想要交给你的。”
说着。
天启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的文明碎片。
看着那漂浮的文明碎片，沈书沉吟了良久后缓缓伸手。
片刻后。
沈书的脑海中就出现了星界联盟的一幕幕场景，沈书更是看到了更多关于文斯的一生。
作为文明的领袖，他聪明，睿智，强大，但因为是末代领袖，同时又极具悲情色彩。
他看到了文斯目送着一个个战友，献祭自身去完成那所谓的实验。
他看到了文斯明明作为整个文明最为强大的存在，却无法拯救身边的人。
而最后，付出一切的星界联盟随着宇宙意识被入侵，所有的一切结束了。
文明在沈书的面前崩塌。
所有的一切都湮灭。
文斯最后能做的就是带着仅存的人逃离原本自己的宇宙，进入到混沌流浪。
无数年来，曾经的战友逐渐死去。
沈书仿佛感受到了文斯一生，年轻时力压同代，骄纵狂妄，中年时面对文明所遭受的危机，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线。
最后，这个曾经狂妄骄纵的小子，成为了文明的领袖，如果他就此死去，或许不失为一个如同史诗歌剧一般的人物。
但他活了下来。
曾经那个英武强大的文斯也老迈，但他却迟迟没有倒下，他时常望着无尽的虚空，在想，如果当初死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自己不是文明领袖就好了。
如果......
文明所背负的一切，压弯了他的腰。
他不敢倒下，即使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战斗下去，他依旧选择将自己的意识上传，成为了遗迹的一部分。
他守望着这个仿佛永恒虚无的宇宙，等待可能不会出现的光明。
忽然。
画面中出现了一张鲜活的脸。
“啧。”
“所以说，归零处有时候就是不负责任，都这个时候了又何必来收集我的信息？”
画面中，文斯带着皱纹的脸，充满了不满。
但很快。
他在手上啐了两口唾沫，轻拂没有几根的头发，虽然嘴上嫌弃归零处的所作所为，但最后还十分装腔作势的整理了一下形象。
“咳咳，但既然来都来了，那我高低得说两句。”
“首先，感谢归零处...算了，太啰嗦了，我就直说了，天启，这次的混沌使者不对劲，不过我已经将他们引出了危险区内，并且，在我大肆穿行的过程中发现，混沌内部活动开始激增，混沌可能又要苏醒了。”
“希望这一次你们能够躲过这一次灾难。”
“对了。”
“那个来自联邦宇宙的小子。”
“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但我挺喜欢你的，你很强，也挺倔的，还有一股狠劲，说实在的，除了长相比我年轻的时候差点，你跟我还挺像的。”
“不过，我看得出，你有些急躁了，这样正常，你太年轻了，但你不用那么急，不要去想着什么宏大的目标，什么荣耀。”
“没意义，你就是你，那么多文明都毁灭了，那么多才惊艳艳的人物都被混沌侵蚀了，说实话的，虽然我是被归零计划吊着一口气，但这么多年过来，我也看明白了，弄不死混沌，恶心恶心混沌也行。”
“人，没必要给自己身上背负太多东西，也不用想着天启他们告诉你什么这计划，那牺牲，也不用想的那么伟大，其实我们就是没招了。”
“我也不太乐意那这么多人的牺牲，粉饰成伟大，但凡有招，我们都不可能那样。”
“所以啊，你能变强改变归零处现状最好，如果真的不能，还是那句话，该干啥干啥。”
“行了。”
“不说了。”
“爷们要准备自杀了。”
“妈的，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躲不过去死的理由了。”
说完。
文斯脸上露出了一抹释怀的笑，随即毫不犹豫中断了录制。
随着画面的切断。
天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
“哎...文斯他...”
深吸一口气后，天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几声无奈的摇头。
她不觉得文斯的话影响了她们的计划，更不觉得文斯的话哪里有着不妥，她只是感慨，一个文明最后存活着的信息，消失了。
同时，他们的战友，他们的老友，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