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秘书正埋头整理文件，听到电话响，回头看了看办公室的主人还没回来，他拿起听筒，刚“喂”了半声，对面传来的话语却让他瞬间僵住，震惊得连听筒都忘了放下，手就那样直直地僵在原地。
直到身后传来清晰的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哒哒”的声响一下下敲在他的心脏上，他才如遭电击般猛然惊醒，慌乱中，“啪——”的一声，听筒被重重撂下。
可他动作再快，也已然晚了。
他缓缓转过身，只见林副局已经反手关上了办公室门，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
林斌的眼神犀利如刀，开口说道：“我不是说了，别接我电话。”那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胡秘书的心“砰砰”直跳，他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地回应：“是，是，我忘了，我收拾完了，这就出去。”
说着，他故作镇定地快步朝门口走去，慌乱不已。
当他伸手去拉门把手时，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原来办公室门锁不知何时被锁上了，从里面竟然无法打开。
胡秘书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欲哭无泪地转过身，直面自己的顶头上司——林斌。
此刻，他清楚自己不仅是面对上司，更是面对一个需要时刻监视的对象，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林局……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斌心里明白，眼前这个胡秘书，是岳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人有些小贪，两头都拿了不少好处。
他微微眯起那双透着精明的眼睛，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胡秘书，冷冷地问道：“刚才谁来的电话？”
他清楚，自己在电报信里留电话的事，岳父和妻子那边都知晓，寄出去的信内容想必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胡秘书在自己特意嘱咐过不要随意进办公室、接私人专线的情况下，还敢贸然接通电话。
胡秘书暗自叫苦，回想起刚才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他刚拿起听筒，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急切地说道：“你到军区医院来，女儿需要你的血，Ab型阴性。”
那是个妇人的声音，语气很是着急，当时他就怀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毕竟林斌和妻子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可对方提到的血型，却和林斌的血型完全一致。
他跟随林斌多年，林斌每年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他都全程陪同，对林斌的各种信息可谓了如指掌。
他不仅是林斌的秘书，更像是林斌夫妻生活上的助理，自然知道林斌确实是罕见的Ab型阴性血。
难道林斌真的在外面有个女儿，这么多年都瞒得密不透风？
想到这儿，胡秘书只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他心里清楚，此刻必须镇定下来，绝不能让林斌看出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不然，他今天怕是难以安然走出这间办公室。
胡秘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时汇报工作一样平静，说道：“我刚才看着门开着，想进来给您收拾收拾桌子，电话响了顺手就接了，那头应该是打错了，没说什么就挂了。”
林斌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那沉默的压迫感让胡秘书几乎喘不过气来。
片刻后，林斌绕过办公桌，走到抽屉前，伸手从抽屉夹层底下抽出几张照片，动作不紧不慢，却让胡秘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斌将照片摊开在桌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说道：“看完了，想好了再说。”
胡秘书满心疑惑，缓缓上前拿起照片。
一看之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照片上拍的是一封封电报和信件，每一封的落款都有他的名字。
可这些信件的内容，都是林斌给了他好处，让他去伪造或是处理的，为了赚钱，他瞒着戴老做了这些事，可这些照片怎么会在林斌手里？
他大意了，长年累月的单封看不出什么内容的东西被整合在一起之后，竟然被他看出了一种和对岸通讯的意思，被林斌给玩了一道。
林斌伸出手指，捻起其中一张照片，冷冷地说道：“这些照片要是被人匿名送到安全部去，你说我要不要保你，就看你站在哪边了？”
胡秘书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就算这些东西是假的，一旦被送到安全部，自己也必定会遭受一番严查，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林斌呢，凭借戴老的关系，肯定会安然无恙。
他此刻深刻体会到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句话的含义，自己这个小人物，在这权力的旋涡中，稍有不慎就会被碾得粉碎。
“我跟了您这么多年，当然是您这边的。”胡秘书毕竟是个聪明人，稍一权衡就明白自己该如何抉择。
如今把柄被林斌捏在手里，他哪还顾得上给另一个主子卖命，他心里暗叫倒霉，然后竹筒倒豆子般，把刚才电话里的内容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你知道怎么做吧。”林斌手一甩，闪着铁片银光的钥匙就落在胡秘书面前。
胡秘书赶忙蹲下去捡起钥匙，连连点头，说道：“是，您放心，电话记录都会处理好的，那我先走了。”
“五分钟后，开车在楼下等我，去趟医院。”林斌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胡秘书如获大赦，开了锁，匆匆走出办公室，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都来不及擦擦汗，赶紧去备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