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宋献音的电影《老槐树》在A国上映时，也是困难重重。
沈倦身份特殊，再加上宋献音当时在A国并不是很火，她把这部片子带去电影协会时，那个老登就一边喝着茶，一边用眼神打量她。
“这位……嗯，什么小姐来着？”会长喝了口茶，笑着看向宋献音，表情有些疑惑。
旁边的助理赶紧解释：“会长，她叫宋献音，是来问那个《老槐树》的，您之前不是还说挺好吗？”
会长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头：“哦哦哦哦哦，《老槐树》，我有印象，有印象。”
但他话锋一转：“不过，您这个题材是不是有点敏感呢？”他笑着看向宋献音。
宋献音不解地看向他：“哪里敏感了？”
会长见她不懂，跟旁边的助理对视了一眼。
助理走上前一步，弓着腰说：“宋小姐，您这个片子怎么全是女人呀？您至少得加点我们男同志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搞什么意识形态呢……咱们可不搞国外那一套的。”
说完，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宋献音沉默了一会儿，冷静地回道：“我搞哪一套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一个关于三代女性的普通故事。这跟意识形态有什么关系？”
会长慢悠悠地放下杯子，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笑意：“宋小姐，听说你在国外留过学，受过国外一些思想影响，这个我们是理解的。可你也要知道，国内的电影跟国外的电影，始终是不一样的。”
“也不是说我们一定要卡你的电影，但你看啊……嗯，这个导演，他也不是完完全全咱们A国人吧？你们这个电影，就你一个A国人。感觉……有点政治。”
“就是，我们也不知道您这部电影的政治立场，到底是什么样的。”
宋献音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她皱着眉看着对面的两人：“您到底想说什么？关于所谓政治立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这部电影，我们来来回回已经改了几十遍了，您在电话里说一定要我过来，我也来了，现在又说这说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不懂，一会儿说政治有问题，一会儿说不合眼缘，反正就是各种借口卡着他们的电影，不让过。
会长见宋献音有些激动，带着圆场的笑容说：“宋小姐，宋小姐，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啊。”
“只是……你知道的，这确实是有点敏感的呀，我们也是有上级的，不是说我说能过就能过。”
宋献音冷冷地看着他：“您的上级是秦会长吗？我和沈倦已经把电影给他看过了，他说没问题。可为什么总是卡在您这儿过不了呢？”
面前这个贱人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助理一拍手：“哎哟，会长，应该是老李来了，他最近也有一部电影。”
会长立马笑逐颜开：“哎哟哎哟，赶紧让老李进来，赶紧进来！”
他们完全没再管宋献音，立刻起身开门，迎接那位所谓的“老李”，并开始寒暄聊天。
老李进来的时候看了宋献音一眼，什么也没说，几个大男人站在一旁乐呵呵地说笑。
宋献音看着桌子上的资料，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笑声，心里恨不得给他们每人一巴掌。
这群老登全部直接死了算了。
他们给这个死人塞的钱也够多了，但他总是搞这种小动作。
宋献音气得呼吸有些不畅。
“哎哟，会长，我这不是好久没来看您了嘛，”老李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所以就来跟您打声招呼，毕竟咱俩这关系，是吧？”
会长也乐呵呵地应道：“哎哟老李，你还说这些干嘛呀？你直接打个电话的事儿，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助理在旁边像个狗腿子一样伺候着，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附和这个，又顺着那个，看起来好不忙碌。
他们配合得非常默契，完全无视了坐在一旁的宋献音。
明明是同样问题，会长对两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宋献音从小就不是个受气的性子。
她拿着自己的资料走到会长面前，站定，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刚开始会长还想装作没看到，可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直愣愣地盯着，他也装不了多久。
他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看向宋献音。
“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他语气中已经带了些不耐烦。
她这副表情是想干嘛，想造反？
“要是真有那么硬气，就别来求我。”他冷笑，“现在又摆出这副表情，哼，真当自己是什么国际巨星了？”
宋献音看着他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冷冷吐出两个字：“死猪头，还钱。”
既然不给过，那就把那几千万给吐出来。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助理惊恐地看着宋献音，嘴唇发抖：“死、死猪头……是说谁呢？”
会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tmd说谁呢！”
宋献音毫不避让，挑衅地看他一眼：“说你呢，还钱，懂吗？我们塞给你那么多钱，不让电影过审，你真以为那钱白花的吗？”
“好，好，好。”会长冷笑着，“那你去告我吧。你想要那个钱，你就去告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拿回去！
“你们可别忘了，那钱是你们求着我收的。我可没逼你们。”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戾气。
老李在一旁赶紧打圆场：“哎呀哎呀，别这样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嘛。”
他看向宋献音，试图劝和：“唉呀，这位是宋……文小姐，对吧？你也别这么着急嘛，你们这些小女生情绪总是这么不稳定，有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你看，我们会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你他爹也闭嘴。”宋献音突然冲着老李骂过去。
“你以为你算什么好东西？电影拍得跟坨屎一样，还好意思继续圈钱？”
老李听到这话，愣在原地，脸色一下黑了下来，难堪得几乎说不出话。
宋献音转头看着会长：“你不还钱是吧？可以，你别以为我就非得在A国拍电影。但如果你不还钱，那你也别怪我做出什么事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没关系，你以后多的是机会了解。”
她说完，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泼在会长脸上。
助理吓得赶紧冲上来拦住她：“唉，你、你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宋献音“啪”地一声，直接把茶杯狠摔在地上。
助理被吓得一哆嗦，身体僵硬，手慢慢放下，声音都在颤抖：“你这样……不太好吧……”
“滚。”宋献音冷声道。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会长一眼，最终还是默默让开了路。
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