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这几日事后反思，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那天，确实是太冲动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
被凌夏如此不留情面的当面点破，她感到无地自从。
这两天刻意维持出来的淡然，就这么被狠狠戳破了。
“抱歉。”阮沅眼睑低垂，不敢直视凌夏。
“你跟我说抱歉没有用，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凌夏看着脑袋越埋越低的阮沅，有些重话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她放缓语气，问她：“你知道因为你上次的冲动，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吗？”
阮沅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即将被告的事，点点头，更觉无地自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凌夏毫不客气地评价道，“除了送给对方一个博同情的受害者身份，还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吗？”
阮沅微微一怔，说不出来。
她想了想，又轻声道：“我朋友那边，还有一些消息可以放出来，证明她人品有问题。”
“然后呢？能一击毙命吗？如果只是一些道德问题，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可太多了，搞不好锤不死她，还会被反咬一口。哪怕真的能影响到她一时的名声，那以后呢？互联网是没有记忆了，几个月后，说不定她新找个由头就能卷土重来，到时候她照样能如鱼得水，什么事都没有。”
“你想要对她复仇，可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彻底打垮她，让她翻不了身，那么其他任何行为都是无用功。”
阮沅被凌夏这一番言论训得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凌夏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她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和陆玥到底有什么矛盾。
凌夏的这一番引导，甚至让她觉得，凌夏姐是不是自己就拿着什么复仇的剧本，不然怎么感觉那么驾轻就熟，一副深有体会的样子。
见阮沅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懂了没有，于是又暗示道：“有个词叫‘徐徐图之’，听过吗？”
凌夏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敲了敲，清脆的敲击声惊得阮沅回过神来，她忙点点头：“知道。”
她明白凌夏的意思，又想了想涂静给她看的那些证据，都是陈年旧事，确实只能影响到陆玥一时的形象，并不能完全打击到她，甚至她买点水军，说不定就能翻身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她和涂静希望看到的，不是他们想要让陆玥得到的惩罚。
想通了的阮沅复又点头，这次比之前更为坚定。“凌夏姐，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去她就联系涂静，原本和她计划好的曝光行动，暂时取消，再从长计议。
凌夏见她眼底重又闪烁出光芒来，便知晓，她这回是真的冷静下来，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她抬手招来服务生，坐下来这么久了，咖啡都还没点呢！
“请我喝杯咖啡，不为难吧？”
“不为难！不为难！凌夏姐您要喝什么，随便点！”阮沅也才刚注意到，她们两个就这么干坐着，什么喝的都还没点，忙递上菜单。
凌夏姐特意过来开解她，只是请她喝杯咖啡，都是她占了大便宜。
凌夏也没有客气，速度点好了咖啡，也顺便给她点了一份。
等咖啡上来的时候，她又问阮沅今后如何打算。
阮沅苦笑：“等着收律师函算吗？”
凌夏：……
还挺有心情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