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揽月突然有些心虚，不去看陆风峰的眼睛，继续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预知自己的未来，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阻止意外的发生？”
“我们都只是凡人，不得不做好接受自己命运的准备。”
陆风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云揽月不想欺骗他。
“你身上流了好多汗，浑身都是油烟味味儿，我闻着有些不舒服，你先去洗一洗，好不好？”
陆风峰的眼神逐渐变暗。
他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好，我去洗澡，你先去休息吧。”
云揽月说道，“没热水了，我帮你烧火。”
陆风峰，“不用。”
云揽月只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挣扎。
这时，许久不冒泡的系统突然出现了。
【宿主，你可不要被男主的花言巧语蒙骗了，你可不能跟之前的世界一样，为了留下来，耗费积分啊！】
【积分难得！】
【你想想自己是努力了多久才攒下这么多的积分的？】
【只要你不浪费这些积分，再过几个世界，你就可以复活，摆脱一直做任务，被困在任务世界的命运了！】
【难道你现在还没发现，在任务世界待的越久，你对回到现实世界的执念和报仇的执念就越浅薄了吗？】
云揽月愣住了。
是啊。
在任务世界沉淀的越久，她就越容易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初衷。
如今支撑她继续做任务，继续攒积分的最大动力，是她的爷爷。
她已经多久没想过报仇了？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突然开始害怕，日后自己会逐渐忘记最初的自己。
人若是忘了自己是谁，那她还是她自己吗？
她突然迷茫了。
可是，她的脑海之中再次浮现跟陆风峰在一起的种种，再次浮现曾经那些世界，对那些男人的亏欠。
系统苦口婆心道，【宿主！你最开始不是说，男人的爱是有保质期的，时间久了，或许对你的爱意就减弱了吗？你不是说，只有在爱意达到顶峰的时候离开，他对你的爱意值才会永远保持不变吗？】
【如果你选择留下来，万一他日后对你的爱意减弱了，你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云揽月沉默了许久。
系统无语道，【你该不会想说，你相信他对你的爱意会永远保持不变，一旦全心全意爱上你就是一辈子，对你的爱意值一辈子都保持一百吧？】
【你真的不担心失败，不但牺牲了留下来的积分，还连这个任务世界完成获得的积分都得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云揽月，“……你将我以前的话记得倒是清楚。”
系统哼了哼。
【我可是系统！你以为我跟你们人类一样，那么健忘，说过的话连自己都记不得吗？】
【你说过的每句话，都已经写进我的程序之中了，我当然记得！】
云揽月嘴角抽了抽。
“我谢谢你提醒我。”
系统得意洋洋道，【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
【宿主，你一定要记得，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系统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你只能相信我，我们才是最密切的伙伴！】
云揽月问道，“那你呢？你也只信任我？”
系统突然变得支支吾吾。
【我……我跟人类不一样，我喜欢的系统，也跟人类不一样，小美还是值得信任的。】
云揽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恋爱脑，还要求我做个清醒的宿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双标？】
系统，【……】
突然无法反驳。
云揽月继续道，“不管是陆风峰，还是曾经的他们，都是一个人，我不忍心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们，在他们最爱我的时候选择离开。”
系统说道，【你可知，对他们的于心不忍，是对自己的残忍？】
云揽月，“……”
系统继续道，【何况，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世界的男主都是同一个灵魂，但是，他们都没有从前的记忆，对于他们来说，一个任务世界就是一辈子。】
【你何必将他们混为一谈，何必将其他世界对他们的愧疚，弥补给一个世界的男主？】
【你这么做，对其他世界的男主公平吗？】
云揽月争辩道，“他们都是一个人，何谈不公平？”
系统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说的那些道理，你自己知道。我可是住在你的意识海的，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我之所以知道那些，也是因为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和纠结，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深想，想了也不想面对。】
【我只是帮你一把，让你直面自己的内心罢了。】
云揽月，“……”
她前段时间还觉得谈了恋爱的系统比以前不靠谱，但是，如今却觉得，只顾着谈恋爱，没时间管自己的不靠谱的系统也没什么不好。
在特定的情况下，原来不靠谱也可以成为一种优势。
系统吐槽道，【你别心里蛐蛐我，我都听得到！】
云揽月，“……”
做人难道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隐私吗？
系统说道，【难怪人类总说一孕傻三年，我以前还不理解，现在我懂了。】
【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以把这个权限关掉。】
云揽月嘴角抽了抽。
还真是忘了！
她竟然被一个系统鄙夷了！
“多谢你的提醒，帮我关了吧。”
系统，【你可真是个卸磨杀驴的好宿主，我谢谢你。】
它还是听从指令，将云揽月的心声关闭。
这下，它什么都听不到了。
云揽月回头看了厨房一眼。
恰好这时，陆风峰提着一盏油灯从厨房里走出来，给暗沉的院子里照出一丝橘黄色的暖光。
他缓缓走向云揽月，说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卧房。”
“你先在床上坐一会儿，热水马上就好，每天泡一泡脚，有利于消除水肿。”
云揽月，“好。”
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明刚才还闹了不愉快，可是，他还始终记挂着他的身体。
如今的他心里应该很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