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对着他含笑点头：“我也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他拉过被子，端起水：“再吃一次药，睡一觉？”
这次李相夷点点头，并没有拒绝：“好。”
他接过递来的药，就着水吞下：“那海水那么冷，你没有冻着吧？”
“没有啊，下水的时候，就运转了内力。”
李相夷闷咳了咳，平躺着说：“那就好。”
李莲花将毛毯垫在他背后：“你睡觉喜欢侧身，一侧身，背后就空了。”
他关掉灯，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很快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第二天一早，天色大亮，窗外下着大雨。
李莲花睡醒的时候，侧头看向身侧，见他还没有睡醒，下意识的去摸了摸额头。
额头的温度已经正常，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李相夷察觉到他的动作，缓缓睁开了眼。
他眸光微敛，认真地注视着李莲花，嗓音沙哑地开口：“哥……”
“怎么了？”
李莲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怎么出了这么一身汗。”
“我去给你打盆水擦一擦，换一换衣服。”
“现在先别洗澡，要不然容易导致寒气侵入体内。”
李相夷又点点头，望着天花板发呆，想到什么，眉头却皱了起来。
直到李莲花走进来，他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深蹙。
“小小年纪，眉毛都要打结了，小心我学电视剧，用熨斗给你熨平。”
闻言，李相夷恍然回过神，轻笑了一声：“哪个电视剧里，还会这样。”
“还是别了，这样我会毁容的。”
李莲花拧干毛巾，搂起衣服道：“那不是变成蝴蝶飞走的香妃说的。”
“你还真的臭屁，时时刻刻都在意这张脸。”
“那当然了，脸很重要的。”
李莲花将他身上擦了一遍：“行，你的脸最重要。”
李相夷脱掉衣服，一脸理所当然回：“对啊，可宝贵了。”
李莲花倒了水，再次走回来：“我来给你切切脉。”
李相夷按住他的手：“哥……你知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吗？”
闻言，李莲花眉梢一挑：“怎么突然开始念诗。”
“还念这种……看似追求自然与逍遥，实则对现实羁绊的决然告别。”
李相夷张开手，抱住了他，靠着肩膀说：“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人，一叶扁舟。”
“他说着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我还梦见……那个人为了救人，吐了血，他所救的那个人，反而质问他。”
“梦见……他被关柴房……”
李莲花抬手轻轻拍着后背：“你说了，这是一个梦。”
“怎么还难过了。”
“你呀，这刚刚退烧呢，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
李相夷轻嗯，眼眸湿润：“我知道。”
“那只是一个梦……我又有点害怕。”
李莲花轻笑，抚摸着后背：“怕什么，我一直都在。”
“梦里的人，你熟悉吗？”
李相夷抿了抿唇，犹豫地摇摇头：“我……不认识。”
“看着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跟你一样的好……跟你一样的善良。”
他略一停顿，眨了眨眼：“不过……他有一点眼瞎。”
“哥……你会随便教一个人扬州慢吗？”
“那个人还不会叫你师父。”
李莲花神色疑惑：“怎么说这些了……不过啊。”
“我不会随便教人扬州慢，而且也不会随便教人婆娑步。”
他抱着人，开口解释：“扬州慢并不适合所有人。”
“扬州慢和婆娑步是我们创出来的，是最契合自己的功法。”
“即使有的人，在我们的指导下学会了……之后也得看自己的领悟。”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就像你啊，扬州慢大成也就十多年，你体内的扬州慢内力……已经拥有了几十年的浑厚。”
“这内力呢，就像水一样，可以装进杯子，装入壶，江河，也能入大海。”
他神色欣慰一笑：“你的扬州慢和我的扬州慢，已经不一样了。”
“我是上向的修炼，你呢，是向四周发展，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适合自己的。”
“你开辟了新的气海，将扬州慢藏于其中，不断的开荒拓展……”
“这就是为什么十多年，你能拥有几十年的内力。”
“你现在教别人，别人即使可以理解，却做不到。”
“至于你说的师父……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王赋很好……他尊师重道，我愿意教他。”
“小鱼，你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