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车停在天都御玺的楼下，说了句：“段先生，到了。”
林熹抹了把眼泪就要下车，被段易珩拽了回去。
“知道了，”段易珩回了句，“等会儿，你可以下车抽根烟。”
司机应了声。
林熹背过身，躲着段易珩的视线，擦去了眼泪。
缓了情绪，她哑着声说：“我先上楼了。”
他突然说的这些话，只会让她的心更慌。
段易珩拉住她的手，指尖抵着她手腕，摩挲了下。
林熹觉得痒，小声让他松开。
段易珩说：“我要是松了，你就跑了。”
“明天还要上班，你不松手我怎么上去？”林熹压抑着加速的心跳，将话题往别处引。
“再陪我待一会儿吧。”段易珩的语气听着极其疲累，“跟赵洪波这些人打交道，比上班累多了。”
“我看赵小姐挺好说话的。”林熹嘀咕了句。
段易珩轻笑：“怎么？吃醋了？”
“谁吃醋了？”林熹转正身体，“我的意思是，赵小姐好说话，赵董是她的父亲，应该也不难说话。”
赵洪波确实不算难缠，段易珩却道：“你以为商场上混的有几个好说话的？他今天就三番两次暗示我，让我和他女儿处处看。”
林熹“哦”了声。
“我直接拒绝吧，怕得罪人，只能委婉地自黑一下。”段易珩吊她胃口。
果不其然，林熹克制不住，眸光偏移了。
可以，还算有点好奇心，段易珩笑了声：“我说我比她大了九岁，三个代沟呢，小姑娘怕是不愿意。”
“未必。”林熹嘀咕了声。
赵语歆一开始对他挺有兴趣的。
段易珩听见了，倾身靠近她的耳畔：“你愿意，别人未必？”
林熹耳尖一红，扭过脸就要反驳，却因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屏住了呼吸。
两人的目光临空交汇，胶着着分不开似的，林熹的呼吸骤然绷紧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后拉开距离。
暧昧无声，彼此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
段易珩的目光落在她如珠如玉的侧颜上，压抑着要亲上去的冲动，侧过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这次，他没有再逗弄林熹，直言道：
“我对赵语歆没什么兴趣，她对我们的感情倒是有点建议。下午，她跟我说了很多，让我觉得，我也许并不是那么了解你。”
林熹睫毛轻颤，克制着余光。
她攥紧手指，试图抵抗胸口的震动。
“我们感情开始的方式是错误的，但这错不在你，而在我。”
“我比你年长六岁，这一切错误理应我承担、我负责。”
“我不会逃避！”
林熹嗫嚅着唇瓣，逃避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段易珩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但有时候，我想说，逃避也是一种爱。”
林熹看向他，没懂他的意思。
“你以为我跟爷爷聊了什么？”段易珩温柔地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分手的原因。”
“爷爷利用你，故意让你听他和登叔的对话，当时我被离职，你急病乱投医，着了他的道。”
林熹下意识否认：“不会的……”
“事实就是如此。”段易珩说，“我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尚且不想放过你，你觉得，我现在又是怎么想的？”
他漆黑的瞳仁闪着小小火苗，只需一点，就能将她吞噬。
林熹握住车把，慌乱道：“我真的要回去了。”
段易珩按住她的手腕：“我不会再逼你什么，这段时间你跟着徐钰做项目，你和段明轩的事，我会解决。”
林熹点了点头：“好。”
段易珩松了手，林熹推开车门，顶着背后灼热的视线进了天都御玺。
直至她的身影不见，段易珩才余光尽收，吩咐司机开车。
车刚动，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段易珩接起，对面传来孟淮山的声音：“你爸又去了澜月府，这个月第三次了，也不算频繁。”
段易珩：“里面的人，你查清楚了？”
孟淮山：“你我都不好出面，不然就是给你爸送把柄，到时候再说你污蔑他，我托人查的，暂时还没有结果，不过八成是小情人。”
“我心里有数。”段易珩说，“不过藏得这么紧，我倒是有点好奇。”
孟淮山：“我跟你想法一致，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情人，在公司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凡在外面有头有脸的男人，哪个不养？关键还在于你那个继母，忍不忍得了？”
段易珩笑了笑：“挂了。”
“别挂，问你个事儿，你跟林熹……喂！喂？段易珩，你真是不敬兄长。”
孟淮山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林熹回到楼上，灯也没开，直挺挺趴到客厅的沙发上。
她脑子里没有办法冷静下来，都是段易珩在车里所说的话。
说不触动是假的，经历了董事会这一遭，不敢回应也是真的。
林熹叹了口气，包里的手机响了声。
她伸手去捞地上的包，拿出手机一看，是赵语歆的微信。
她俩喝咖啡的时候，互添了微信。
赵语歆说她睡不着，找她聊聊天。
林熹勾了勾唇，找她八卦还差不多。
她翻身坐起来，问赵语歆：你到底跟我大哥说了什么？
赵语歆给她发了个“说来话长”的表情包。
林熹：……那你就长话短说。
赵语歆：短不了啊，我用语音给你说。
“……”
一连七条50秒的语音发了过来，林熹从头听到尾，心内怔然。
半晌，她给赵语歆发了一条语音：“谢谢。”
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没想到，赵语歆这个受尽宠爱的大小姐竟然能跟她引起共鸣。
赵语歆：“不用谢，你俩要是成了，可要请我吃饭。”
林熹：“我有空请你。”
倒是不必加一个先决条件。
她和段易珩走的每一步都不在计划内。
可今晚他的所言所行，确实在她心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林熹看了眼时间，抬手将自己的长发弄乱。
算了，先睡吧，明天还有正事。
第二天上午有一场事关销售部的会议，段易珩主持。
进了会议室，林熹脚步一顿。
徐钰、陈靓怡和李恪，整个项目组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