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蹲下身子，仔细检查那两个倒下的傀儡。手指刚触及对方的衣襟，便见傀儡皮肤下的血管如蚯蚓般急剧蠕动起来，须臾间迅速干瘪，最终竟收缩成两团黑灰。
“这……”他眉头紧蹙，“绝非活人。”
阿木尔趋身向前，一看之下，脸色微变：“乃是邪术炼制的傀儡。看来有人在这洞穴中作祟，其目的不止是对付我们。”
他站起身来，凝视着通道尽头那片愈发明亮的光芒：“无论此人是谁，总得一决高下。走，去前方探个究竟，或许能找到操控这些傀儡的元凶。”
话甫出口，前方蓦地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仿若有人踩碎了地上的碎石。阿木尔即刻握紧短刀，压低嗓音：“有异动！”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转过拐角，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身影正蹲伏于地，手中握着一支小巧的银哨，似乎在查验着什么。闻得脚步声，那人悚然回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满布皱纹的面庞，双眼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你们总算来了。”灰袍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我的傀儡们可没令你们失望吧？”
阿木尔怒喝一声：“是你在捣鬼！”言罢，挥刀直扑而上。
灰袍人却镇定自若地拿起银哨，送至唇边轻吹——此次的哨音高亢尖锐，与先前的频率迥然不同。随着哨音响起，两侧的岩壁猛然震动起来，从石缝中竟钻出数只半人高的傀儡，动作虽显僵硬，却挟着一股蛮横的力道，径直扑来！
阿木尔挥刀斩向为首的傀儡，刀刃触及对方肩头，竟发出“铛”的沉闷声响，仿若砍在坚铁之上。“竟是石制！”他沉喝一声，借势后跃躲开傀儡的直拳，拳风拂过脸颊，带着石屑的粗糙质感。
他紧攥匕首绕至傀儡身侧，觑准关节连接处狠狠刺下。此处石料果然稍显脆弱，匕首没入寸许，却被对方猛地转身甩得一个踉跄。“这些傀儡关节竟是活动的！”他疾呼着，眼角余光瞥见灰袍人正朝通道深处退去，银哨始终不离唇边。
“拦住他！”阿木尔飞起一脚踹开缠上来的傀儡，狼牙棒在地面划出火星，“绝不能让他吹出新调子！”
他心领神会，躬身避开傀儡的横扫，借着石缝的掩护直扑灰袍人。对方似乎早有防备，手腕轻转，银哨吹出的调子骤然变得急促——那几只石头傀儡的动作竟快了几分，硬生生拦在他身前。
“铛铛”数声脆响，匕首与石臂相撞，震得他虎口生疼。他凝视着傀儡脖颈处透出的一丝金属光芒，蓦地侧身滑步，匕首顺着缝隙猛刺进去。
傀儡动作戛然而止，继而轰然倒地。倒地。
“找到了！”他大喊着，看向阿木尔，却见对方正被两只傀儡夹击，狼牙棒的挥动能道渐缓。灰袍人站在远处冷笑，银哨的调子又要变换。
他心头一紧，抓起地上的碎石朝灰袍人掷去。对方躲闪的瞬间，他已冲至近前，匕首直指银哨——
“咔嚓”一声，哨子断裂。
石缝里的风突然静了，那些石头傀儡僵在原地，眼睛里的红光迅速黯淡下去。灰袍人脸色骤变，转身就跑，却被阿木尔甩出的短刀钉住了衣角。
“跑不掉了。”阿木尔喘着气走近，看着灰袍人惊恐的脸，“说说吧，谁派你来的？”
风从石缝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石，像是在催促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