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夏说完后，见大公子神情有些恍惚，心里也有些忐忑，实在是那个画面，平生从未见过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诡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做的，或许是真有什么妖怪呢。
想到这里，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姜翎很快收回心神，看向一旁的人叮嘱：“这件事想瞒着，尽快将尸块处理掉，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林子里精怪做得。”
成夏茫然道：“啊，真要这么说嘛。”
“不然呢，那般匪夷所思的事，如何能是人做出来的，定然是什么精怪，只是速度太快了，你跟莫大夫都没看到而已。”
“是，属下知晓了。”
姜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忙了。
等人出了营帐后，开口道：“老二你过来，我有话要问问你。”
姜子昂起身走过来，高大个子看着有些呆，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
“老二，把你看到的详细说一遍。”
“嗯？成护卫不是都说了，还要我说什么，我当时浑身都是伤，肚子都被刺穿了，脑子晕乎乎的，哪里还能记得什么。”
姜翎神色平静：“脱了上衣，我看看你的伤口。”
姜子昂奥了一声，利索脱下上衣，露出那沾染血迹的上身，尤其是后背腹部最多。
“……没有刀伤，你确定自己被刺中。”
挠挠头，眼神也有些茫然：“有，有吧，我就带十来个人，对付那三四十人诶，就算我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点伤没有。”
“我明明后背被划伤，怎么可能没伤口，大哥你看仔细点，一定是你看错了。”
姜翎抿着唇沉思，看向软榻上的人，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眸色变换着，最后回归平静。
“莫大夫晕倒前，可有给你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或者是他做过什么？”
姜子昂眼睛一亮，点点头：“有得呀，我当时快要撑不住了，是莫大夫给我喝了什么，大哥你不知道那味道可好了。”
“甜滋滋的，我从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水，喝完后感觉身体舒服极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甜滋滋的水？”
姜翎眼睛一亮，伸手指了指水囊，毫不客气指挥着：“老二你去，把水囊拿过来，你喝一口感觉一下。”
“跟你喝过的水，是不是一样得。”
姜子昂一脸懵逼，茫然去照做着，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摇摇头：“不是这个味道。”
“……不是吗？”
“嗯，不是这个味道，莫大夫给我喝的水，比这个味道好太多了，也比这个甜，你这个跟掺了水的酒一样。”
嘟囔着说完，将水囊还了回去。
完全没注意到，姜翎听到这话后，那陡然亮起来的双眸，上扬的嘴角压不住，喃喃着。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姜子昂挠挠头，没明白大哥怎么了，不是前面才问刺客的事，后脚就谈到水干什么啊。
“大哥你没事吧，这跟水有啥关系。”
姜翎收回心神看着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老二，莫大夫给你喝的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嗯？为何啊。”
“你想想要是被人知道，会不会将莫大夫抓去，逼着他交出神水，如果交不出来，杀了莫大夫都可能。”
“他可是你救命恩人，你能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嘛，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可以说，包括……爹那边！”
姜子昂懵懵懂懂点头：“哦，那我听大哥的，就说自己受点皮外伤，绝对不提神水的事。”
“不过大哥，那神水真有吗？”
“没有，都是你在做梦。”
“可是……你刚才说了神水，大哥你说话好难懂，反正都听你的，不让说就不说吧。”
姜翎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穿上衣服吧，这件事以后忘掉，要是我知道你乱说，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一定告诉娘，你五岁偷了她最喜欢的头面，跟王太傅家的小子换包子吃。”
“你说，娘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姜子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哥你真无情！”
很快营帐内，只剩下两人，姜翎站在软榻边，居高临下看着此刻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人，眼底有探究有心疼。
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伙房那，交代两句后才回来。
姜笙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都是血色惨叫声，他想逃，但最后还是被拖了回去，被人生生挑断手脚经。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人肆意的辱骂狂笑，如同烂泥一般，在地上拖动着身体。
那些年，身边的人不断死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都让他好好活着，可他真得累，太累了，活着看不到一点希望。
姜翎听到动静不对，急忙走了过来，就看到睡梦中的人满脸泪水，表情很是痛苦，嘴里喊着：“不要，不要死！”
手不断挥动着，明显是陷入梦魇中。
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守卫：“快去，把军医请过来。”
“是，少将军。”
老者背着药箱走来，看着软榻上的小徒弟，伸手把脉眉头皱起，拿出银针扎了几针，等人呼吸平缓下来，才拔了针。
姜翎面带担忧：“军医，他怎么样了？”
“无事，只是做噩梦了，等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不过……心有郁结，应及时开导才是，若是长此以往，对身体损伤极大。”
说到这里，军医也有些困惑，这小徒弟一向是个懒货，还贪吃，看起来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郁结，哪里来的郁结！
难道是大徒弟欺负他了？
姜翎将人送走后，坐在软榻边看着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低语：“三儿，你在京城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做梦都这般不安稳。”
一觉睡醒后，姜笙早就忘了做梦的事，只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就是心里沉甸甸的，闷得有些难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饿不饿，我让人送吃得来。”
姜翎放下手中毛笔，扭头看向醒来的人，眸子温和带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