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凡的视线像是被磁石牢牢吸引,死死锁定在那只于熊熊烈火中浴火而生的凤凰身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感,顺着脊椎如电流般迅速攀升。
他下意识地放轻呼吸,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仿佛稍有声响就会惊扰到眼前这震撼天地的一幕。
就在陈落凡满心紧张与期待之时,预想中那毁天灭地的攻击并未如雷霆般落下。
只见凤栖木粗壮的枝桠,像是一双温柔的巨手,缓缓地合十。那栖息在这 “掌心” 之中的火凤凰,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仰头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
下一秒,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火凤凰周身光芒大放,化作了漫天金色光点,恰似被一阵狂风吹散的星屑,纷纷扬扬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萦绕在擂台的边缘。
凤栖木缓缓转过头,枝叶轻轻晃动着,叶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紧接着,一个从容不迫的声音悠悠响起:
“该你了。”
这一手绝技,实在是太过惊艳。周围的考生们原本还在交头接耳,此刻也都被深深震撼,纷纷停下了交谈,看得频频点头,眼神里满是赞叹之色。就连那些平日里见多识广、端坐高台的考官们,此刻也不禁交换着目光,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与赞赏。上方一众院长更是不约而同地微微颔首,对凤栖木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认可 。
谢临渊轻抚着颌下长须,目光如炬,紧紧地落在凤栖木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由衷的赞许:“这株凤栖木,当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料子。仅凭本体,还未进学院,就能悟出界域增幅的法子,这份天赋,实在是令人惊叹。若是入了雷鸣的地武院,不出数年,说不定能再出一位专修界域的强者。”
雷鸣此刻早已激动得双眼放光,那眼神就像是一位饥饿已久的猎人,突然发现了稀世瑰宝一般。闻言,他当即放声大笑,声音爽朗而豪迈:“哈哈哈哈!好!真是好!这小家伙悟性绝了!虽说它这增幅法子带着几分凶险,旁人学不来,但能想到这一层,就足以见得根基扎实。”
他目光如电,扫过身旁几位院长,高声说道:“这小家伙,我天精院要了,诸位没意见吧?”
众人自然不会反驳,毕竟凤栖木的天赋有目共睹,天精院能收入这样的天才,也是实至名归。唯有虎兕院长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藏着几分揶揄,仿佛在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雷鸣像是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潜台词,连忙补充道:“这凤栖木我要定了,那人类小子我也不放手!你少用这眼神看我,最后选不选我天精院,看他自己的心意便是!” 那急切的模样,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火凤凰消散的瞬间,陈落凡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几分。他也终于明白了凤栖木停手的原因,那是天材地宝独有的骄傲,也是对自身手段的绝对自信。
陈落凡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飞速地回放着凤栖木刚才的每一个动作,那些画面就像电影一般清晰。他又结合着系统给出的能量运行轨迹,努力地思索着其中的奥秘。渐渐地,一个答案在他的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这是凤栖木借助木属性界域,先将域内的木系元素尽数激活,使其力量得到增幅,然后再将这些元素压缩到极小的范围之内。等到界域切换为火属性时,爆发的火系元素借助木系 “相生” 之力,就如同在烧火之前添了干柴一般,瞬间便能催生出翻倍的威力。这般巧妙的五行运用,竟然能生出如此惊人的效果,实在是令人惊叹。
可明白原理仅仅只是第一步,想要做到却是难如登天。凤栖木对木、火两系元素的掌控,一半源于它得天独厚的本体天赋,另一半则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感悟积累,绝非陈落凡从天道石柱中短暂领悟就能企及的。
陈落凡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模拟着凤栖木的技巧,试图找到一丝突破口,但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挫败感 。
见陈落凡站在原地沉思,凤栖木也不催促,枝叶慢悠悠地摇曳着,像是在享受这场胜负已定的等待,姿态轻松得很。
场下的观众们在最初的震撼过后,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紧接着,关于凤栖木那手技巧的讨论便在广场各处炸开了锅。
“有意思吗?这人类放着自己擅长的肉体不用,偏要跟凤栖木比界域?谁给的自信啊?” 一个身形壮硕的妖兽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就是说啊!人族就算均衡,也没听说过谁能肉体强悍的同时,界域修为还能顶尖的。贪多嚼不烂,最后多半是两头空!” 旁边的石头精跟着附和。
另一个穿着灰袍、像是知晓不少内情的考生皱着眉反驳:“你们懂什么?别说两者兼修,单论界域增幅这技巧,在天精院里都是高阶技巧,还得两种以上属性的界域配合,通常要两个人才能施展。凤栖木能一个人做到,全靠它的本体优势,这要求比双人配合还高,也就精怪能勉强试试。”
“依我看,这擂台已经没看头了,不如去别的地方瞧瞧?听说东边擂台上有个人类剑修,都到灵尊巅峰了!九柄长剑一摆,整个擂台都被剑光罩住,对手连靠近都做不到!” 一个年轻的考生兴奋地提议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剑修是真的猛,同阶里几乎没对手。灵尊巅峰的剑修出现在考核里,这第一名怕是已经定了吧?” 另一个考生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和赞叹。
“西边还有个叫沈涛的人类呢!他剑术一般,但手里那柄天品长剑厉害,器灵一催动,剑都跟活过来似的,防都防不住!” 又有人爆料道,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惊呼。
“走了走了,哪场都比这儿精彩,谁乐意在这儿看两个人发呆啊?”
“我也走!去看金猿打擂!那家伙靠着肉身横冲直撞,一拳就能砸裂擂台,那才叫过瘾!”
议论声此起彼伏,不过短短片刻,围在陈落凡擂台边的观众就走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站在远处交头接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刻钟后,陈落凡终于缓缓抬起头。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像是犹豫又像是不确定的神色,目光落在凤栖木身上,却迟迟不说话。
凤栖木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枝叶都僵了几分,声音带着点发颤:“你……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我都演示过了,做不出来就趁早认输,看我也没用!”
陈落凡微微咬了咬下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我就是想问,咱们之前说的,只要做出雏形,就算我赢,是吧?”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异常清晰,在这略显空旷的擂台周围回荡。
凤栖木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枝叶都不自觉地僵了几分,连忙点头:“当然!赌约怎么定的,就怎么算!”
陈落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当他转头看向周围寥寥无几的观众时,耳尖竟微微泛红。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那…… 那我可就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