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世上无难事只要......
“中和混沌的方法？是指我剥离与他交织的混沌力量的手段吗？”
从阿周那的言语之中，吴岳瞬间抓住了关键。
虽然湮灭的混沌黑炎再次开始了燃烧，但是这一次的速度远远没有先前那么夸张。
既然已经确定自斩依然无法改变结局，他索性尝试与阿周那交流了起来，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
“嗯。”
阿周那对此并没有吝啬，而是大方地与他分享了情报，毕竟在他的眼底吴岳早已是必死之人。
他们之间亦没有深仇大恨，甚至吴岳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们之间的矛盾不过是对于拯救世界的理念有所差异罢了。
即便吴岳的路途就此终结，他也会接过吴岳的重担竭尽所能地继续走下去。
如果他有幸得以越过混沌，在他未来重启的世界之中，亦能有吴岳的一席之地，就像对待他自己的子民那样。
当然反之亦然，甚至他更希望吴岳能够破开他的攻击，同样也是困惑他的迷障，他开口向吴岳解释道：
“万物终有一死，这便是我自那混沌的黑丝中窥见的真相。
也是我这一剑的本质，严格来说并非是我杀死了你，只是为你提前揭示了早已注定的结局罢了。”
听到阿周那的话，吴岳想起了最初进入这个异闻带时听到的呢喃——既然已死，何故不去？
“早已注定的结局？你与那混沌厮杀无尽轮回，如今你竟然真相信了祂的胡言乱语？”
“你为何就如此笃定你们就是正义的一方呢？
我与那黑潮纠缠无数轮回，也算是窥见了祂的些许本质。
祂的一切行径更多偏向于一种本能，将一切消解回归常态。
也许我们的存在，真就是阻碍世界重启的最后一颗石子，也说不定呢？”
“............”
闻言，吴岳陷入了沉默，这话在他听来极为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努力的思索着，最终他在明明没有过去几天，却像是过了好几年的记忆中找到了相似的话语。
那个与夫人一般模样的人造人羽斯提萨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物资的匮乏，导致世人的争斗，有比较、贪婪、欲望......最终引发了斗争，导致了死亡。
争斗是人类的本性，这不是什么缺陷，而是在资源有限环境之中的一种必然。
争斗引发的进步，也带来了毁灭，这才是人类存续的根本。”
羽斯提萨与阿周那对于世界的认知竟然出奇的一致，他们都认为生死循环，本来不应该挣脱，即便是星球、文明的轮转也是其中的一环。
人应该顺应“天命”，该生时生，该亡时亡......
但吴岳曾经历的一切和他所知的无论是神话还是历史，都不约而同地在反驳着这一切！
天命即人命，君权神授在这片土地上，从来都不管用。
在这里神权君授，神权人授，即便是耶稣来了也得为人民服务！
当初不朽垂迹，恩赐永恒，只需向不朽颔首，便能踏足不朽之途。
然而他们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舍近求远，为名为不朽的星神，展示了他们对于不朽独特的全新的认知。
他们告诉不朽星神，这世上真正不变的，唯有一刻不停的推陈出新，锐意进取，才能永恒不朽！
天柱崩塌，海水倒卷，天要亡我，有人乞求上苍降下神谕，而我们开山裂石，治水平患。
为应对将来之劫，甚至不惜抽离他人视作珍宝的神性，舍弃众生求而不得的长生，只为博得一个未来！
“我不懂什么大义，仰头的确能够看见满天繁星，很是漂亮。
但是我并不知晓那些繁星之上是否真有生灵，即便真有我与他们也非亲非故。
我只知这颗星球上的才是我的同族，在地球上，我是龙国人，他是米国人，但是放在星空的尺度，我们都是地球人。
哪有什么为了宇宙的大义，世界的重启，我们地球便应该毁灭的道理？
如果有哪个外神，要与我讲这样的道理，那我们也只能请祂优先赴死！”
对于吴岳的回答，阿周那很是赞许。
不过他不得不为他泼上一盆冷水，指了指他腿上蔓延而上的湮灭黑炎，诚恳道：
“我也希望你能成功，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你应该先考虑考虑应该如何自救，光是靠嘴可熄灭不了黑炎。”
吴岳低头，这才发现，原本才刚刚燃起的黑炎，如今已经再次蔓延到了大腿之上，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不可能再次自斩，这样的举动毫无用处，只能稍微拖延湮灭的速度，与慢性自杀无异。
他不相信有真正的命中注定，即便一切真有剧本，也总有人拥有在剧本之上肆意涂鸦的能力！
说到剧本，吴岳脑中灵光一闪，喃喃道：
“花导曾经说过......改剧本......虚构史学家......赝作......梅林的幻术......就连我自己都说不定都是虚构的造物......”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来看向目光灼灼的阿周那，神情突然变得轻松，朝着他摊了摊手，有些摆烂道：
“你所见的未来是怎样的？我被这黑炎湮灭，尸骨无存，然后你原地复活？”
“我只知你必然葬身于这黑炎之下。”
“哎，行吧，我不装了，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嘛。”
说罢，他索性放开了对于黑炎的压制，湮灭轰然加速，让阿周那也有些猝不及防。
“唉！你......”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要是我真无了，放过她们......”
随着吴岳身躯被黑炎肢解，这片纯白的空间也逐渐开始了崩塌，阿周那的这一剑达到了它的使命，也开始了消散。
一脸错愕的阿周那神魂被逐渐抽离，即将回到属于他的异闻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