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看向钟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我不吃丹药,吃的都是仙植药植。”
“我倒宁可你吃的是丹药!”钟溆拳头一下子就硬了,恨恨道。
行道山上大部分地方都培育各式各类的仙植药植,都是用来炼丹的必备材料,却被木灵监守自盗,有些尚未长成的药植直接被她扼杀于摇篮之中。
故而,她说每年都有不少丹药进到木灵肚子里也并未有误。
“钟长老消消气,今日咱们不谈这些,先随我入谷吧。”
眼看钟溆又有和木灵吵起来的预兆,叶安世赶忙抬手遮住钟溆看向木灵的眼睛,旋即软硬皆施,这才硬带着钟溆入谷。
木灵会自行跟着的,并不需要他这般对待。
“清雪堂?”钟溆忽然开口道,看向叶安世的眼神有些怪异。
此时三人已来到位于建筑中心的一座堂口,而在堂口牌匾上,赫然写着清雪堂三个大字。
也是钟溆开口后叶安世方才注意到这处堂口的名字,毕竟之前刚择领地时,他连进都没进来,就被吕钰给拉走了。
方才刚入谷不久,其他地方都还没逛过,也包括此处堂口。
不过,即使现在注意到了,叶安世倒也没有换掉牌匾上那三个字的意思,微微点头,“就是清雪堂。”
钟溆倒不是很在意一个堂口的名字,当然,若这名字不是以清雪二字为名,她就要在意了。
“叶安世,你这领地可有名字?”钟溆笑咪咪的偏过头,双手环抱住叶安世胳膊,有意无意的贴上去。
“怎,怎么了?”
叶安世脸色稍稍有些不太自然,钟溆出门在外时,素来喜欢宽大一点的衣裳,若是敞领的话只需一眼便看得出有无料,可惜是不敞领的。
这也让她看上去其实有那么一些胖。
实则这并非她胖,只是实力太大,又穿那种宽大臃肿的衣袍这才造就视觉上的差异罢了。
“要不,本长老为你这领地命个名,如何啊?”钟溆突然挤眉弄眼。
“不要。”
叶安世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依钟溆这尿性,在见到清雪堂后无疑也是想要用她的名字为领地加冕。
“为什么啊?!”
“你名字不好听。”木灵突然说道。
此言就像一把飞剑,一下穿过钟溆的胸膛,令她眼神变得凶恶起来,越过叶安世,狠狠瞪一眼木灵。
从柳婉歌口中得知似火丹便宜了行道山上的一个精灵时,她就知道那个精灵指的是谁,故而,她才看木世十分不顺眼。
叶安世只觉得一阵头大,突然明悟琴念安为何要附到自己身上了。
倘若她第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只怕钟溆,甚至连同木灵的火力都会集中到她身上......不是,念安这么鬼的吗?
连这都预料到了?
刚入清雪堂中,笼罩在谷中的法阵又传来一通闷响,像是有人对法阵拳打脚踢导致的。
“我去看看!”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叶安世脚底下浮现出几丝雷霆来,霎时消失在堂中。
他这一走,钟溆与木灵的眼神皆是一变,偌大的大堂中多了一股无色无味,又异常浓郁的火药味.....
“钟长老,坐吧,且当自己家那般即可。”木灵侧过身,对钟溆做出一个请势。
语气稀松平常,神色更是一如先前的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办法惊扰到她的心境,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这让钟溆气得牙痒痒,若木灵一副志得意满,或是得意的小人嘴脸,她倒是不会这么生气。
毕竟小人心思,她钟溆有的是手段整治!
偏偏木灵面上根本瞧不出喜忧,难以定断她的心思,又有一种女主人般的既视感,这让她如何不气?
“木灵姑娘,说起来,在百域时我还从未听说过你呢,不知,木灵姑娘是叶安世第几任道侣呢?”钟溆皮笑肉不笑道。
哪知木灵根本不接茬,自顾自从储物戒中取出药茶,轻吹一口后轻抿一口。
“我其实能感受到得到,叶安世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木灵姑娘这类型。”钟溆肆无忌惮地盯着木灵身上那两座小丘,旋即挺起自己的两处挺拔山脉。
木灵将手中茶杯放至桌上,“从安世的称呼中我便明白钟长老所言非实。”
称呼?
钟溆呼吸不由一滞,这才想起方才一路走来,叶安世都是称她为“钟长老”。
那是尊称,并没有太直观的亲近感。
反而叶安世对木灵的称呼却是“灵儿”,是一个极为亲近的称呼......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木灵斜一眼在身旁座席落座的钟溆山脉,旋即收回目光,低眸看向自己的山丘,“适中的,才是仙品。”
钟溆:“......”
这树精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说话也慢里条斯,没有太多情绪饱含在内,偏偏说出来的话句句如箭,箭法如神。
......
“加油!再用点力!”
柳婉歌一手握拳,正不断对着前方对笼罩在谷中阵法拳打脚踢的朱影助威。
朱影却嘟着个小嘴,两边唇角都往下斜去,一脸不高兴,却又碍于柳婉歌的威严,只得一拳一脚往阵法上打去。
当然,担心会触发阵法中的杀阵,她也没敢动用仙力,完全就是凭借肉身力量,还不敢太用力......可这点力道对于法阵来说,无异于给人挠痒痒的程度。
但柳婉歌还是很高兴。
因为相比起那个木世,朱影在她眼里就跟天仙没啥区别!
阵法忽然散去,朱影一脚踢空,整个人险些来个平地摔。
“你这是做什么?”
一身黑袍白纹的叶安世从谷中走出,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一见到叶安世,朱影心中好似有了主心骨,嘴里呼出一声便一把冲来,扑到他的怀中。
“你干嘛欺负她?”叶安世像揉无根的脑袋一样揉着朱影小脑袋,看向柳婉歌的眼神中带有些责怪之色。
“我哪有欺负她啊?我只是让她“敲门”,好让某个人不能在里边和某人做坏事。”柳婉歌撇嘴道。
这让叶安世额上顿时多出几条黑线来。
什么叫做在里边和某人做坏事?
“这是怎么了?忽然怪怪的。”
“还说呢,反正我走了某个叶姓男子也不会关心我,我也真是白瞎眼看上这么个死男人!”
说罢。
柳婉歌仿佛说到伤心处一般,双眼说泛红就泛红,泪光更是从眼眶中乍现,低声抽泣起来。
叶安世嘴角一抽。
要不说她是老戏骨呢?若非十分了解柳婉歌,他都要以为伤到她的心了。
虽心知肚明,但叶安世还是虚手一招,一把将柳婉歌揽入怀中低声安抚起来。
哪怕明知她是演的,也得陪着演下去,且还要让戏正常收尾。
否则柳婉歌这一出临场而起的戏极大可能会演变成真。
只是在叶安世安抚柳婉歌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朱影忽然就睡过去了......
柳婉歌无奈收戏,瞟一眼被叶安世娴熟往地背在身后,紧挨着双眼的朱影,不由嘟囔一声,“这只猪。”
“你就不要因为她听不出来蜘蛛和只猪差别就一直占便宜了。”
“好啦好啦,人家对她又没恶意,你凶什么啦?”
“......我也没凶吧?”叶安世一时有些语塞。
柳婉歌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做的事有些过分,但一瞥一笑,一言一语,就能让他忽视掉她所做的出格之事,没办法真的生出气来。
这固然有叶安世不想生气的缘由,却也有柳婉歌把控在一个范围内的因素。
“走吧。”
叶安世背着朱影往谷内走去,有些心惊肉跳。
此刻,谷中已有两名前道侣,尚且不知那两人现在状况如何呢,这边又来了两名前道侣......
该不会烧起来吧?
想到这,一幅幅不太友好的画面接连在叶安世脑海中浮现——
论实力,木灵第一。
论身份,柳婉歌第一。
论地位,钟溆第一。
抛开其他不谈,朱影都是倒一......
将脑海中一幅幅奇怪的画面抛开后,叶安世这才发现柳婉歌没有跟上来,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却见她仍站在原来位置上。
注意到叶安世的目光投来后,柳婉歌目光一转,看向别处,纤手指向小腿处,幽声道:“我的腿受伤了,有些,走不动......”
“走不动那还能飞得动吗?”
“安安。”柳婉歌眉眼带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又轻喊道:“世世——”
......
清雪堂。
看着怀中抱着柳婉歌,背着朱影的叶安世走进堂中的画面,本来气氛就稍显紧张的钟溆、木灵二人神色各异。
见到木灵在这儿柳婉歌并不意外,毕竟在她看来,叶安世一回宗门就去行道山见木灵了。
相比起木灵,钟溆倒是更让她觉得意外。
“钟长老,你怎么在这?”柳婉歌双手环在叶安世脖子上,美眸睁大几分。
钟溆闻言,脸上不由多些尴尬的笑容。
此前,她并不知道柳婉歌心仪叶安世,更不知道柳婉歌或许就是叶安世的前道侣之一。
自然,柳婉歌也不知道钟溆就是叶安世的前道侣之一。
“本长老是来......视察一下叶座席尚未命名的领地的,出现在这儿,不奇怪不奇怪。”钟溆摆摆手,脸色有些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