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连忙掏出手机，“我来付吧。”
“不用了。”
苏念念按住他的手背，转头对导购说：“麻烦把其中一盒包装得漂亮些，我要送人。”
导购微笑着点头，“好的女士，需要写贺卡吗？我们可以提供免费的手写服务。”
“不用了，谢谢。”苏念念摇摇头，目光依然停留在香水瓶上。
在等待包装的时候，李修远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忍不住问：“你好像特别喜欢这个系列？”
苏念念点点头，“嗯，非常喜欢。这个系列的每一处细节都令人惊叹。”
“从香调的演变到瓶身的设计，设计师将漫长的等待转化成爱的艺术。五年的时光不是停滞，而是让爱沉淀得更加醇厚。”
李修远面露赞赏，“你觉得这个系列还会继续吗？”
“一定会。”
苏念念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等待的人还没回来，这个故事就不会结束。第六款、第七款……直到重逢的那一天。”
李修远眼中闪过好奇，“如果有第六款，你觉得会叫什么名字？”
苏念念沉思片刻，“按照这个系列的风格，如果我是设计师，我会起名《逆光》。”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很想知道这位女士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身后跟着几位穿制服的人员。
男人上前一步，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好，我是香悦天成的调香师陆奕尘。”
他递过一张名片，“刚才听你谈论香水，见解很独到。”
苏念念接过名片，“你好，我是苏念念。”
陆奕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独特的女人，“能说说为什么是《逆光》这个名字吗？”
苏念念的目光变得深远，“五年……足够让一个人明白，有些相遇不能只靠等待。”
“如果时间不能把她带回身边，那就自己逆着时光，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啪嗒——”
文件夹砸在地面上的声响格外刺耳。
陆奕尘猛地回头，只见时珩僵立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念念。
这太诡异了！
一小时前会议室里，时珩提出的第六款香水命名正是《逆光》，连阐述理念时的用词都与眼前这个陌生女人如出一辙。
等两人从震惊中回神，苏念念和李修远已经提着礼盒走向门口。
陆奕尘调侃道：“老大，你这是遇到知音了啊！”
时珩没说话，目光一直追随着苏念念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外。
沉寂已久的心，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
陆奕尘看了眼沉默的时珩，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大，这五年你一直不肯回云城，这次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时珩心不在焉地说：“就是想回来看看和悠宝住过的公寓。”
陆奕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其实……大家都希望你能放下过去。”
“放不放得下是我的事。”
时珩的声音冷了几分，“这次回来顺便考察一下，这个系列的香水顾客反馈如何。”
陆奕尘瞥见他紧蹙的眉头，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自从五年前婚礼后，时珩就把自己冰封起来。
‘等待’这个香水系列的出品，就是来自于他的创意。
“老大，按照你三年前的规划，我们把花卉基地改造成综合商业区，现在已经是云城最受欢迎的打卡圣地。”
时珩目光扫过远处排队拍照的人群，“数据怎么样？”
“光是香水销售额就翻了四倍！”
陆奕尘兴奋地掏出手机，“你看上周的报表，‘等待’系列单日销量破百万，八家主题餐厅天天爆满。”
两人走出香水展示中心，路过餐厅时，时珩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陆奕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透过餐厅的落地窗，苏念念正低头看手机，李修远给她添茶水。
“这也太巧了！”他拽着时珩就往里走，“正好可以深入聊聊香水。”
时珩本能地想拒绝，却在苏念念抬头的瞬间僵住。
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等他回过神，两人已经走进餐厅。
“介意拼桌吗？”陆奕尘已经拉开椅子，“刚才店里聊得不够尽兴。”
李修远皱起眉头，但苏念念却笑着说：“请坐。”
更令人意外的是，向来生人勿近的时珩竟默默坐到苏念念身旁的位置。
“苏小姐对香水的见解很独到，这顿必须我请。”
“这怎么好意思……”苏念念刚要婉拒。
“别客气，就当是专业咨询费。”陆奕尘已经招手唤来服务员，加了几道招牌菜。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有清蒸大虾、鲍鱼炖鸡汤……还有几道家常小炒。
“尝尝这个。”李修远熟练地剥了只虾放到苏念念碗里。
时珩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他下意识盛了碗鸡汤，推到苏念念面前，“喝点汤。”
陆奕尘惊得筷子都掉了。
这五年来，京城的多少名媛贵女想接近时珩都被拒绝，此刻居然主动给初次见面的女人盛汤？
苏念念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鸡汤，一时语塞。
时珩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这个香水系列是我设计的。苏小姐觉得，如果一直等不到那个人，该怎么办？”
“那就该主动去找啊。”
苏念念不假思索地回答，“等待不该是傻站着不动，就像香水的前调是等待的苦涩，中调该是寻找的勇气……”
她突然顿住，因为发现时珩的眼神变了。
“尾调是什么？时珩问。
“当然是重逢的甜蜜。”
苏念念浅浅一笑，“所以这个系列不该叫‘等待’，而该是‘寻找’，最后以‘重逢’收尾。”
她搅动着面前的鸡汤，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等待是最无用的告白。真正的爱，应该像这碗热汤一样，要主动送到对的人面前。”
陆奕尘倒吸一口冷气。
他清楚地记得，五年前在讨论这个方案时，自己提出类似的企划案，但被时珩一口否定。
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时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找错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