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在唇边竖起中指，小手拉着世子的衣袖，拐了好几道小门，轻车熟路的来到一方庭院的后侧。
这院子，上一世鹤砚清买下来过，里面的布局他是清楚的。
他将折扇收拢，扇头在姜玉瑶头上轻敲了下：“来你父母的院子做什么？”
姜玉瑶走到主院后侧：“我瞧世子的身材跟我爹爹差不多，就来找一件外衣先给你套上，再把你的衣衫拿去洗洗。”
鹤砚清问：“你找下人做不行？”
姜玉瑶心虚的笑笑：“不行，闹大了可不好，这是连锁反应。”
阿娘跟她说了，规矩就是规矩，承诺就承诺，她欠下的巨债功课并不会因为是祖父寿宴就这么算了。
如果阿娘知道她又去偷吃偷懒了，还把皇上御赐给世子的衣袍给弄脏了，那她就完了。
脚一踮起，正准备要翻过去时，她连忙缩了回来。
伸手拉着鹤砚清的肩膀往下拽：“快，快坐下来，不能看！”
鹤砚清没兴趣东看西看，注意力全在姜玉瑶身上。
但小姑娘一坐下就有些按捺不住的站起身往里看，眼珠子瞪着，迷惑又好奇，看了几眼，还想看几眼。
鹤砚清靠在墙下，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他没想到寿宴这一日，姜玉瑶的父母还要抽空在屋子里来上一回。
男人神色骤冷，提着姜玉瑶的后衣襟就将人带出了院子，丢在地上。
姜玉瑶眼巴巴的看了鹤砚清一眼：“又怎么了，这么凶看着我做什么？”
鹤砚清拿扇头又敲了下她的头，这次力道比方才要大些。
把她敲疼了，她小手捂住自己的头，不敢说话了。
“姜玉瑶，你羞不羞？”男人板着脸， 清隽的姿容扬起风暴。
玉瑶小声道：“羞什么?
府里的嬷嬷说，这是爹爹和阿娘在给我造弟弟妹妹出来，家里多个人，是喜事。”
鹤砚清低吼一声：“再狡辩试试？以后长了针眼可别哭，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做了什么。”
姜玉瑶坐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小混账样子：“我看过两次都没长，这个就是骗人的。”
鹤砚清全然没见过这副样子的姜玉瑶。
从前的她，战战兢兢，低眉顺眼，隐忍痛苦；
被家人呵护着的她，有点小混球的样子。
一双亮晶晶的乌眸，极有小兽般的娇凶模样，活泼灵动，和在深宫时的姜皇后，全然不同。
男人神色松缓一二，锋利的下颚线棱角分明，似笑非笑的说：“我这就去告诉你父母。”
玉瑶跪在地上，赖皮似的揪住鹤砚清金色衣袍的下摆，苦苦哀求：
“不要啊，千万不要，我得被我阿娘打屁股打开花。”
“起来，成何体统。”
鹤砚清身姿挺拔，十五岁的少年，总是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
姜玉瑶急得哭：“我又不是故意来看的，每次都是无意间撞上。
再说了，藏书楼里的一些话本里还不是有这些，这有什么。
常言道，食色性也，那是身体好的象征。道家还用这个双休呢，说能增进功力。”
鹤砚清眼色微微一震，笑了出来：“我倒是小瞧你了。”
姜玉瑶一张脸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一般，呼吸都乱了，到处找地缝。
旋即他顺了顺衣袍，慢条斯理的坐下：
“咱们来算一本账。
一，你弄脏御赐之物，这算一罪；
二，小小年纪爬墙偷看父母闺房之乐，这算二罪；
三，年纪不到就看春宫图，这算三罪。
姜玉瑶，等着吃板子吧。”
他朝小姑娘挑了下眉，神色风流，一副看戏的邪气。
姜玉瑶跪坐在地上，属实没招，好好的祖父寿宴，她犯罪三条。
憋闷着，摸了下自己的屁股，完了，这下真完了。
谁料，男人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来，牵她：“但我不跟你计较。”
玉瑶愣愣抬眼，眼睛里满是鹤砚清笑意深深的少年模样，有些邪气，又有些看不明白：
“为什么？”
鹤砚清伸出手指在她眉心间点了下：“我永远都不会和你计较。”
话完，鹤砚清抬脚离去，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他的确没有其余的心思。
鹤砚清只是觉得心累，上辈子做了太多努力了，或许姜玉瑶天生就是不喜自己这样的人。
这辈子遇见，看两眼就行了。
走了几步，发现这小丫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鹤砚清回眸：“你跟着我做什么？”
姜玉瑶蓦的停下脚步：“啊……我，我送世子出去。”
实则，她是怕鹤砚清去告状，所以一直跟着他。
玉瑶的那点儿小心思，落在这个做了一世帝王的男人眼里，她一张白纸没有区别。
鹤砚清轻笑一声：“怎么，怕我把你的秘密抖出去？”
姜玉瑶被识破，脸红了红，不敢跟他说话了，这男人有点过分聪明。
鹤砚清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走了，小丫头。”
玉瑶看着鹤砚清的背影心里乱跳，谁知道他说不说啊，万一说了呢？
完了，全上京城都会知道姜太师府的小孙女看春宫图，还偷看那种事。
她坐在闺房里，焦虑到不行，狠狠发誓，得去哄着世子！
这种把柄被捏住了，这辈子怎么过？
玉瑶在家里快疯了，闹着要去后天的宫宴。
她知道，鹤砚清也会去。
姜听澜首先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女儿闹着要去宫宴看绝色舞姬跳舞。
功课都没做完，让她提着小书篓子也去了宫宴。
还躲躲藏藏的不让沈念卿知道，但沈念卿又是个聪明人，没那么好骗。
姜太师府的马车路过雍王府时，玉瑶突然说：
“爹爹，我去坐世子的马车可以吗，这样阿娘就不会发现了。”
姜听澜跟世子还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毕竟之前是他老师。
马车在王府门前等了一会儿，世子出来，姜听澜上去交涉一番，就过来让姜玉瑶下马车了。
坐上世子的马车，她笑眯眯的看着鹤砚清：“好巧啊，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鹤砚清挑了下锋利的眉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会儿在宫门口停一下，沈大人在那儿截你呢。”
姜玉瑶立即挨着他坐了过来，粉嘟嘟的小胖脸央求着：
“不要嘛，我想去宫宴看舞姬跳舞。
求你了世子～世子哥哥。跟着你能坐第一排，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