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洋靠近容器，擦去表面的沉积物。
在凝胶中悬浮着一个形状奇特的生物——它有人类的大致轮廓，但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蓝色，手指间有明显的蹼状结构，颈部两侧有着类似鱼鳃的开口。
\"某种，人类亚种？\"俞洋震惊地低语，\"前文明在进行人类基因改造实验？\"
就在这时，程海的扫描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俞洋！我们不是唯一在这里的人！\"
几乎同时，一道强光从大厅另一端射来。
俞洋本能地躲到容器后方，看到三个全副武装的潜水者出现在入口处。
他们穿着黑色潜水服，装备明显比俞洋他们的更先进。
\"深海之眼！\"程海咬牙切齿地说，\"这帮海盗怎么会在这里？\"
俞洋听说过这个组织——一群激进的水下资源掠夺者，专门窃取各大漂浮城市的科研成果和物资。
新亚特兰蒂斯的安全部队与他们交火过多次。
\"他们一定是跟踪了我们，\"俞洋低声说，\"或者也探测到了同样的信号。\"
黑色潜水者中的一人举起了武器——一种水下脉冲枪。
俞洋知道这种武器能在水中产生致命的冲击波。
\"容器后面的两位，\"一个经过通讯器扭曲的声音传来，\"请慢慢走出来，把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
程海看向俞洋，眼中是无声的询问。
俞洋微微摇头，指了指大厅另一侧的出口标志。
\"我数到三，\"那个声音继续说，\"否则我们就开火。\"
\"1！\"
程海突然按下腰带上的一个按钮。
潜水器外部安装的应急灯全部亮起，强光暂时致盲了入侵者。
\"跑！\"程海大喊，推着俞洋向侧门游去。
脉冲枪的冲击波在水中形成可见的波纹，擦着俞洋的肩膀掠过，震得他一阵眩晕。
他们拼命游过狭窄的通道，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敌人。
\"前面右转！\"程海指引道，\"那里应该有个紧急出口！\"
他们拐过弯，果然看到一个向上倾斜的管道，末端是一个圆形舱门。
程海迅速操作控制面板，但门纹丝不动。
\"该死！需要电力启动！\"
俞洋回头，看到追兵已经出现在通道尽头。
程海突然从装备包中取出一个小型装置。
\"Emp干扰器，\"他简短解释，\"会暂时瘫痪他们的装备，但也会影响我们的。准备好游泳！\"
不等俞洋回应，程海启动了装置。
一瞬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包括他们头盔中的显示器。
在完全黑暗的水中，俞洋感到程海抓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向上游去。
他们摸索着找到舱门的手动开启装置，用尽全力转动。
海水压力使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但最终，舱门松动了一点。
程海用肩膀猛撞，终于打开了一个勉强能通过的缝隙。
两人挤过开口，进入一个垂直的竖井。
上方隐约可见微光——那是海面的方向。
但他们已经游了几百米，氧气储备所剩无几。
俞洋感到肺部开始灼烧，四肢变得沉重。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潜水服领子，用力拉着他向上。
程海的脸在微弱光线下显得异常坚定，他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备用氧气罐，示意俞洋使用。
当他们终于冲破水面时，俞洋大口喘息着，几乎呛水。
他们身处一个半淹没的建筑屋顶，四周是开阔的海洋，看不到\"海豚号\"的踪影。
\"通讯器坏了，\"程海喘着气说，\"我们得想办法发信号。\"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翻腾起来。
三个黑色身影浮出水面，脉冲枪对准了他们。
\"游戏结束，\"领头的潜水者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把你们在下面看到的一切告诉我们，也许能留个全尸。\"
俞洋和程海背靠背站着，被逼到屋顶边缘。
俞洋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脱身之法。
\"你们为谁工作？\"他试图拖延时间，\"深海之眼什么时候开始对前文明科技感兴趣了？\"
疤痕脸冷笑：\"你以为只有漂浮城市在寻找拯救人类的方法？我们也有自己的，赞助人。\"
他举起武器，瞄准了俞洋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光束从天而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引擎声。
一艘标记着新亚特兰蒂斯安全部队标志的飞行器悬停在他们上方。
\"放下武器！这是最后警告！\"扩音器中的声音如同天籁。
疤痕脸咒骂一声，向飞行器开了两枪，但脉冲对装甲飞行器毫无效果。
安全部队的狙击手一枪击中他的肩膀，另外两人见势不妙，迅速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绳索降下，安全人员迅速将俞洋和程海拉上飞行器。
驾驶舱里，俞洋惊讶地看到了小林的脸。
\"你怎么来了？\"他虚弱地问道。
\"你们下潜后通讯突然中断，\"小林解释，\"我立刻联系了安全部队。程工程师的'海豚号'有自动遇险信标，我们追踪到了位置。\"
飞行器返航途中，俞洋透过窗户望向下方无边的海洋，心里沉了下去。
那个隐藏在深海中的秘密，那个可能是人类未来关键的发现，现在又落入了危险分子手中。
程海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老友。我们知道位置，可以组织更强大的队伍回去。\"
俞洋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挥之不去。
疤痕脸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我们也有自己的赞助人\"。
谁会对前文明的基因实验感兴趣？为什么深海之眼会如此精准地找到那里？
回到研究所后，俞洋立刻向漂浮城市议会报告了发现。
议长莫里——一位白发苍苍的前海军将领，听完后脸色凝重。
\"俞博士，你确定容器中的生物是人类基因改造产物？\"
\"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俞洋承认，\"需要进一步研究。但那设施确实是前文明的基因库，而且保存状态出奇地好。\"
莫里与几位议员交换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