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安点上根烟,抽了口烟又将烟熄灭在烟灰缸里。
不管怎样,胡六安决定重新去看看监控视频录像。
刘姨惴惴不安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孙明亮,看到他没有反对,就紧紧跟在胡六安后面走。
当胡六安推开监控室大门的时候,员工刘法海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刹那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监控。
“把刚才那段录像给我重新看一下。”胡六安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桌子,看到桌角零乱的文件下居然压着枚回形针,和他在办公室发现的那枚一模一样!
“胡老板,你不是看过了吗?”刘法海的声音稍稍抖了一下,手指在鼠标上滑动时有些不稳。
“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过一个坏人。”胡六安将身贴近刘法海,特意给他一种压迫感,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有办法,刘法海又只能点开文件,重新快速播放那段监控视频录像。
刘法海的手一直按着快进键,似乎恨不得一下子就把监控录像放完。
和上一次给胡六安播放的视频一样,镜头显示从胡六安离开办公室到刘姨走入办公室,期间并没有任何别人出入办公室。
同样,从刘姨走出办公室到胡六安回到办公室之间也是无人进入办公室。
“慢着,按照正常的速度播放,我再看看。”突然间,胡六安看到当刘姨走出房间后面有段时间,画面有些细微的跳跃。
刘法海移动鼠标,将画面切到胡六安走出办公室那个时间段。
“不是这段镜头,从李姨走出办公室开始播放。”胡六安盯着视频,语气不容置疑。
刘法海有点不情愿,不过还是没办法,只能把画面切到李姨走出办公室那段,嘴里嚷嚷着“这里不是看过好几遍了么,看什么。”
“停!”胡六安突然喊出声。
刘法海迟顿片刻,开始故意拖延时间,伸手挠了挠头发,才慢吞吞的将画面暂停住。
“再将画面倒回去一点。”胡六安紧盯着画面,吩咐着。
刘法海很不情愿,不过还是按倒退键将镜头倒退到刘姨走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
监控录像视频继续播放着,刘法海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来,可他却忘了擦汗,而是死死的盯着屏幕。
差不多播放到七八分钟的时候,胡六安又是叫停,指着画面对着刘法海说道“你看时间,这个镜头和上个镜头之间为什么差五六分钟的视频?”
“也许是我刚,刚才操作退退进进视频的时候,不小心误删视频片段。”刘法海努力解释着,握着鼠标的手有些颤抖。
“刘姨用回形针是开不了抽屉的锁,我看你是练习了很久吧,你看锁孔都磨损的这么厉害。”胡六安手指着抽屉的锁孔,冷冷的说道。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胡老板。”刘法海眼神慌乱闪烁着,不敢直视胡六安。
“如果你把手表还给我的话,我就不用报警。不然的话,我想宪兵会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坐牢的可是你。”胡六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对不起,对不起,胡老板。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该死,我该死。”刘法海突然崩溃,一边狠狠的扇自己耳朵,一边哭着说道。
一直强忍委屈的刘姨听到这话,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哇的痛哭起来。
刘姨双手捂脸,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将受到的冤屈在这一刻尽数倾泻。
啪的声,孙明亮忍不住愤怒给了刘法海一巴掌。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刘法海挨了一巴掌也不反抗,反而是低声下气对着胡六安说。
“我们对你不薄,你他妈干什么要这么做!”孙明亮对着他大声吼道。
刘法海喘着粗气,交代自己偷手表的全过程。
(他在《欧华集团》担任保安,注意到胡六安常把贵重物品锁在办公室抽屉里。
由于他工资不高,也就1300欧元一个月。而他平时花钱却大手大脚,总是不够用,于是动了歪念。
他想起在国内时有人教过用回形针开抽屉锁,便在自己办公桌锁上反复练习,直到熟练到几秒钟就能开锁。
办公楼,每天午饭时间整层楼基本没人,只有刘阿姨会来打扫卫生。
今天中午,他从监控里看到刘阿姨走出胡六安办公室后,立刻关闭对准办公室门口的摄像头,迅速溜进办公室。
他用回形针撬开抽屉锁时,本来准备偷点零钱,这样的话胡六安不会知道。
可是此刻他却惊喜的发现抽屉里居然有只劳力士金表,忍不住贪心就将金表揣进口袋,随后返回监控室重启摄像头,制造了无人进入的假象。
他原以为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还能把偷表的嫌疑转嫁给刘姨,哪知道最后还是被胡六安发现。)
“你这去把工资结了,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们不报警,也不和别人说,给你条生路。不过你要跟刘姨说对不起。”胡六安等刘法海说完就冷冷的说道。
“对不起。”刘法海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就上前对着刘姨鞠躬道歉。
刘姨还在抽泣着,喘着粗气没有理会他。
刘法海也没再说什么,将他的私人用品整理好,在孙明亮的陪同下垂着头离去。
“对不起,刘姨。”胡六安等他们离开,就真诚的道歉。
刘姨还是没说话,不断的抽啜着。
“你孩子生的是什么病,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胡六安关切的问道。
“尘肺病。”
“这是什么病,很严重?”
“治不好的。”
“啊!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我儿子以前在那不勒斯皮鞋厂里做工,长期吸入皮革和橡胶这类粉尘,最后肺部纤维化了。”刘姨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悲伤。
“那一定很难受吧。”
“他每天都在咳嗽,还有吐不完的痰,别说上楼梯就是走平地,他也会呼吸困难。皇天呀,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刘姨又是止不住泪奔。
听了刘姨这番话,胡六安心里越发惭愧,决定和大家商量商量,看怎么能帮刘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