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装神弄鬼的伎俩！”
林青志鼻腔里迸出一声冷嗤，手腕一抬，一道刺目的白色闪电骤然射出。
“嗤啦”一声就把那团浓黑雾气劈出个碗口大的窟窿。
黑雾瞬间像活物般剧烈翻滚，凄厉的尖叫从雾团深处钻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同时还带着几分怯意似的，隐隐往后缩了缩。
林青志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哦？原来怕雷电？那正好，再给你加点‘料’！”
话音未落，他掌心接连迸出数道白色闪电，如同银蛇般直扑黑雾。
闪电一次次撕开黑雾，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黑气渐渐变淡，里面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凄厉，听得人心里发紧。
射完最后一道闪电，林青志收了手，侧头看向身边的梁兴，眉头拧了起来：“兴哥，不对劲啊。这煞鬼怎么这么弱？我不信它连这几道闪电都扛不住。”
梁兴也早看出了门道，眉头皱得更紧，声音沉了几分：“确实反常。之前它明摆着是把咱们往这儿引，而且煞鬼比厉鬼凶戾多了，哪能被几道闪电打得惨叫连连？我看，它更像是故意硬扛的。”
林青志摸了摸下巴，眼神里满是疑惑：“兴哥，它费尽心机把咱们引上来，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梁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雾上：“我也这么觉得。要不，你试着喊它一声？”
“好！”
林青志应了一声，随即抬眼盯着那团渐渐稳住的黑雾，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威严：“出来吧，马玲。有话，我们好好谈谈。”
他的话音刚落，那团黑雾突然“唰”地一下收缩，眨眼间就露出了里面的女鬼，正是之前那副模样。
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五官扭曲得吓人，但此刻她却低着头，双腿跪在地上，姿态放得极低，倒比之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勉强能多看两眼。
林青志和梁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马玲这态度，绝不是求饶，更像是有事相求……
林青志往前挪了半步，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马玲身上，语气平静地开口：“说吧，你到底有什么冤情？”
马玲依旧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缓缓传了过来：“二位仙师，刚才是小的冒犯了，还请仙师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一次。”
梁兴却没那么好说话，早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当下厉声喝问：“好大的胆子！你之前那番动作，是在试探我们够不够格吧？要是我们没通过你的试探，是不是今天我们俩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马玲一听这话里的质问，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双手撑在地上，脑袋“咚咚”地往地上磕，声音里满是慌乱：“不不不！仙师饶命！小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人！只是……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出此下策，求仙师千万不要误会！”
林青志看着她这副慌张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行了，别磕了。刚才你没做防备，硬扛了我几道闪电，也算是受了惩罚。现在说实话，你把我们引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事？”
马玲听到这话，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眼底翻涌着痛苦和恨意，声音沙哑地开口：“我叫马玲，是本市人。两年前，我刚大学毕业……”
随着她的讲述，一段藏在黑暗里的往事，慢慢铺展开来——
三年前，马玲刚从大学传媒专业毕业，满怀憧憬地去了一家叫“织梦网络”的传媒公司应聘。
公司老板黄仁德见她长得青春靓丽，气质也不错，就主动提议让她做直播主播。
那时候的马玲刚出校园，涉世未深，被黄仁德的花言巧语哄得晕头转向，连合同上的条款都没仔细看，就稀里糊涂地签了字。
可等真正开始“工作”，马玲才发现不对劲。
所谓的直播平台，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平台。
主播要靠穿暴露的衣服、搞擦边球的动作吸引观众。
而且每天的直播时长都长得吓人，根本不给她休息的时间。
马玲实在扛不住这种煎熬，就跟黄仁德提出辞职。
可黄仁德却直接拿出当初签的合同，冷笑着说辞职可以，但要赔付五百万的违约金，还威胁她要是不赔钱，就送她去坐牢……
直到这时，马玲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可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境又普通，哪里拿得出五百万？
更让她绝望的是，黄仁德还派人把她软禁起来，断了她所有求救的路。
马玲没办法，只能咬着牙继续做直播。
可没过两个月，黄仁德就变得更加得寸进尺，竟然要求马玲陪他睡觉。
马玲走投无路，只能被迫答应。
可她没想到，黄仁德见她好欺负，竟然又强迫她去陪平台的“榜一大哥”过夜……
日子一天天过去，马玲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黄仁德，可黄仁德不仅不承认孩子是他的，还当着众人的面讽刺她：“跟那么多男人睡过，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说完，还狠狠打了她一顿，把她锁在房间里，自己扬长而去。
那时候的马玲，肚子已经很大，被打得当场流了血，房间里又没有别人。
最后，她就在冰冷的地板上，因为流血过多，一点点没了呼吸……
黄仁德发现马玲死后，怕事情败露，就偷偷找了个地方，把她的尸体埋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埋尸的地方，是以前的乱葬岗，煞气和阴气重得吓人。
马玲的魂魄在煞气和阴气的包裹下，慢慢发生了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煞鬼……
变成煞鬼后，马玲第一件事就是想找黄仁德报仇。
可黄仁德有钱有势，早就请了高人在身边坐镇，她根本靠近不了黄仁德的身。
而那高人也没本事彻底除掉她，只能把她拦在外面。
没办法，马玲只能躲回了当初那家传媒公司所在的国贸大厦顶层，等着能帮她报仇的人出现……
马玲说到最后，声音里的恨意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平静：
“二位仙师放心，我待在这国贸大厦顶层这么久，从没害过一个人。偶尔遇到黄仁德派来的人，或是想打歪主意的混混，也只是把他们吓走而已——那些被黄仁德用合同骗来的女孩，多少也因为我这‘闹鬼’的名声，没敢轻易签合同，也算是我间接帮了她们。”
林青志和梁兴听完，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一个刚毕业的姑娘，本该有光明的未来，却落得这般下场，任谁听了都会唏嘘不已……
林青志心里还有个疑问没解开，往前又走了半步，语气缓和了些：“对了，还有件事我没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又怎么确定会有人替你报仇？”
马玲抬起头，眼眶里的黑气淡了些，声音也清晰了几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昨晚‘百晓哥哥’来找过我，它跟我说，最近会有两位执法者来这片区查事，让我留心些，说你们或许能帮我。”
说到这儿，她又“咚咚”磕了两个头，额头抵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我虽然知道你们是执法者，可不清楚你们的本事到底够不够对付黄仁德身边的高人，所以才斗胆试探了一下……求仙师再恕我一次鲁莽之罪。”
梁兴眉头动了动，抓住了关键：“百晓哥哥？这么说，你和百晓鬼早就认识？”
马玲连忙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激：
“是的。我刚变成煞鬼那会儿，连自己是谁都快记不清了，是百晓哥哥找到我，帮我稳住了魂体，还跟我讲了好多事。它同情我的遭遇，这些年也一直帮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百晓哥哥还跟我说，按道理我死后该去地府报道，它说我本应该去地府报道，可这片区的地府差事一直没人管，让我别乱跑，耐心等——说总会有人来帮我申冤的。我信它的话……就这么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二位仙师。”
林青志和梁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这百晓鬼的本事是真不小，不仅消息灵通，连未来的事都能预判到……
林青志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你的冤情，我们接了。黄仁德做的这些事，我们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
梁兴这时往前站了一步，双眼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目光像两道实质的线，从头到脚扫过马玲的魂体。
马玲被这金光一照，非但没躲，反而微微放松了身体。
她能感觉到，这金光里没有恶意，只有一种探查的温和。
过了大概半分钟，梁兴才缓缓敛去眼中的金光，语气沉了些：“还好，你确实没害过人，魂体里没有戾气，只有怨气。不过你要注意，你之前硬扛几道闪电，还中了黄仁德身边高人偷偷下的一道散魂术，魂体受损得很严重，撑不了多久。”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也该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过你放心，我们既然答应帮你申冤，就绝不会食言。你先进到收鬼符里吧，多少能帮你稳住魂体。”
马玲听到这话，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滚出来。
那眼泪不是水，而是一颗颗泛着灰光的小珠子，落在地上就化掉。
她趴在地上又开始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音里带着哭腔：“多谢二位仙师！多谢仙师愿意为我主持公道！小的……小的就算魂飞魄散，也记着二位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