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意衡乖顺配合医生检查。
医生来时见姜堰阴沉着脸直接悄悄捏一把汗，检查出言箴确实没问题，这才同姜堰颤颤巍巍地说明言箴不舒服的情况可能是情绪引起。
姜堰眸底晦暗，情绪引起？
唯一的解释就是言箴怕他、抗拒他。可是他们已经领证，无论什么样的情绪言箴都必须去克服。
言箴要做的就是接受他，言箴的身边只有他姜堰一人就足够。在姜堰眼里，眼下言箴的态度已经出乎预期，看来言箴对季纾的感情也没有很厚重。
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爱情。
只有他和言箴之间的约定是真的，其他人都是言箴的过客。
姜堰想着心底的阴霾散开，眉眼的阴鸷气息都浅淡。他决定对言箴温柔一些，让言箴在潜移默化里彻底接受他。
俞意衡其实没想到姜堰抱他会引起那么强烈的难受感，他以前完全是心理抵触别人侵略到太近的距离。真要是被触碰，出现的也只是心理上的厌恶。生理上出现反胃这种情况，根本没有过。
为什么？
因为姜堰身上的侵略气息太浓郁，给他带来压迫和更深层的反感导致生理性反胃？
现在言箴和姜堰在法律上是合法的关系，俞意衡知道自己跟姜堰住在一起免不了会接触，他眼下的情况在姜堰面前真的很难办。
俞意衡还在思考怎么能速战速决结束故事剧情，就听到重新回到房间的姜堰对他用诡异温柔的语调呼唤。
“言箴。”
“？”俞意衡抬眼望去，目光流露出疑惑。
“以后不舒服要跟我说，我们是一家人，我说过我会好好对你。”
姜堰的语气太过温柔，让俞意衡心头警铃大作。
姜堰是在耍什么花样？
俞意衡心里惊疑不定，漆黑眼眸定定注视着姜堰：“我们是家人？”
先让言箴无人可依，再假装温柔说自己是言箴能依靠的人。
姜堰的设局很精彩。可惜无论是深爱季纾的言箴，还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俞意衡都不会接受对方给予的这份依靠。
“对，我们是彼此合法的爱人。”姜堰说着就推动俞意衡坐着的轮椅，带俞意衡去坐电梯往楼上。
俞意衡一直在沉默思考姜堰这些话的意思。忽然想到言箴已经跟姜堰领证，难保姜堰不会对言箴动手动脚。
“我的腿废了，姜堰。”
姜堰似乎演的入迷，温柔用掌心覆上俞意衡的侧脸，模样深情：“我来做你的腿。”
俞意衡强压着厌恶，内心很想一把甩开姜堰的手。奈何拖着没知觉的腿在电梯里，他根本没有应对后果的能力，只有继续忍耐。
俞意衡表情痛苦，“能依赖你多久？每个人都要怜悯我？”
“言箴，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没有怜悯，我对你只有爱。”
依然是温柔缱绻的语调。
俞意衡看姜堰执着于用温柔打动言箴。虽然并不在乎姜堰怎么对待自己，但是这种处境让俞意衡稍稍放心一些。
至少看姜堰这情形不会今晚就对他动手动脚。
事实上，姜堰确实没有立马对已经确立婚姻关系的言箴进行新婚之夜的缠绵。
头两晚，姜堰甚至没跟俞意衡住在一间房里。姜堰的事业很忙，每天抽空会来陪言箴一段时间就匆忙出门。
俞意衡独身在卧室里根本找不到能杀掉姜堰的办法。
俞意衡从最初进门时就发现姜堰家里的佣人不多，每一个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想从佣人口中打听事情明显行不通。
姜堰吃完早饭就匆匆出门。俞意衡回卧室后情绪沉闷，完全没有动手的头绪。
卧室里的镜子忽地一闪，镜面出现柏霖的身影。柏霖看见俞意衡的瞬间就朝俞意衡扬起笑容。
俞意衡懵懵望着镜子，是他的幻视？还是柏霖能出现在每一面镜子里？
俞意衡试探喊道：“柏霖？”
“俞意衡，是我。”柏霖不知道自己跟俞意衡多久没见，故事剧情里度过了几天，他完全不知道。
老者的虚影早就消失，而他修好设备才能跟俞意衡联系，这期间他一直在修理仪器设备。
见俞意衡出现的地方跟之前不一样，柏霖疑惑询问：“俞意衡，你现在在哪？”
“出一点变故。言箴跟结婚对象姜堰领证，我现在住在姜堰跟言箴的婚房里。”
柏霖嘴角的笑容陡然消失，俞意衡是他的，言箴是季纾的。现在的情况，到底哪里出错了？
“……言箴的爱人不是季纾吗？”
俞意衡滚动轮椅的轮子，手掌覆盖在镜面上。看到柏霖，嘴角就挂起自己不曾察觉的浅笑。
柏霖的出现让他无助的处境里多出几分轻松感，即便知道镜子里的柏霖无法帮他。
“言箴深爱季纾这点毋庸置疑。但是，活着的人会有太多身不由己。姜堰的权势不是言家父母能应对，即便让他们为言箴一人搭上一家性命。没有他们的庇护，言箴依然会落到姜堰手里。”
柏霖不懂那些身不由己，却能理解俞意衡是无路可走做出这个决定。柏霖见俞意衡手上的举动，把自己的手抬起，对应着俞意衡的掌心位置想要扣合，像是能跟俞意衡隔着镜子传导温度。
俞意衡继续自顾自说着：“还有一件事——姜堰是害死季纾、害言箴双腿残废的疯子。”
柏霖闻言眉头蹙起，不赞同望向俞意衡。
“为什么要靠近他？他很危险。”
“如果真要给言箴和季纾一个结局，姜堰的死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俞意衡，我不想你遇到危险。”
柏霖无法放心俞意衡以双腿残废的现状面对危险的姜堰。
俞意衡轻笑宽慰道：“小漂亮，别担心我。一个副本而已，最差就是落得没有勋章的结果。”
柏霖抿唇缓缓开口：“季纾不会想让言箴做危险的事。”
俞意衡理解柏霖的意思，季纾作为爱人要的是言箴安稳快乐的活下去，很明显言箴在失去季纾的日子活的生不如死。
俞意衡嗓音低沉回应柏霖：“言箴知道真相，会想为季纾报仇。”
“……”柏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俞意衡，也无法保护俞意衡。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生死的维度该怎么打破？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俞意衡遭遇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