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几人进电梯刚按了下行的按钮，关门前，他又看到了那道身影。
是商曜。
上次见过后，姜晨就联系了老四。
原以为是自家老板，又多次给家里带来助益，就算不歌功颂德，老四也该对老板心存敬意。
结果他说：“你们离远些。”
姜晨不明白，当即就问：“怎么说？”
姜柏舟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叹气，“太复杂了，咱们家现在就很好，没必要去够他那个层次。他，没有你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含含糊糊的，还给姜晨整出了兴趣。
“你要不说明白，我就凑上去了。”
姜柏舟笑，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应该听说过他活不过三十吧！”
这不是秘密，姜晨听老爷子说起过。
“商家为他建了五六个实验室，一个病秧子你说，是凭什么得了家主大半关爱，不惜耗费巨额资源拯救她？
他们那样的人家，产业遍布世界，争权夺利、背后血腥真不比古代皇子夺权好多少。
你口中这位光风霁月的主，愣是在混战中活了下来。
一恢复健康，商家大半产业就被他捏在了手里。
其中艰辛我这个泡实验室的不懂，商场上的事你清楚，你就想想，若是让你大半年时间收拢咱们姜家，你办不办得到？”
姜晨沉默了。
姜家现在掌权的是他爸，二叔三叔从旁辅助，底下子侄也各有各的道路，很和谐，完全没有争权夺利一说。
可他是见识过Z市其他家族内乱的。
很血腥、很残忍、很暴力。
“是我以貌取人了。”
就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实在没办法把他跟不好的词联系在一起。
“不远不近就好。”
自从跟姜柏舟聊过后，姜晨就再没刻意关注商曜。
现在人突然出现在医院，又是来这一层，十成十是来找梅一诺的。
小一诺啊！
这姑娘是真有点儿邪门。
良心讲，小姑娘的皮囊离顶配还差的远，性格，他看了一眼和姜思彤手挽手的虞姗姗，小酒蒙子更好相处。
那么她是凭什么得商曜和霍南琛青睐的？
商曜，姜晨看不明白。
霍南琛嘛……
姜晨眯了眯眼，拨通电话。
“琛哥，在忙吗？”
霍南琛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你说。”
他的确还在忙，最近Z市Z界动荡，大批人落马，新的一批人正在上位，局势很复杂。
姜晨听出他语气里的倦意，心里有些犹豫，“没什么事，我和彤彤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叫你一起喝一杯。”
霍南琛停下了翻阅文件的手。
这个点，姜晨和姜思彤一起出现在医院，不可能是姜思彤不舒服，保镖没给他来电。也不太可能是家里人，否则他们就该在医院看护了，那么在医院的只能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谁生病了？”他问。
姜晨勾唇，笑得像只狐狸。
“能劳动咱们大小姐的还能有谁？小一诺腿伤了在住院。”
霍南琛手紧了紧，本该到此为止，嘴却有自己的意识，“上次的伤复发了？”
“新伤，救她那个小妹妹，从楼上跳下来，就又进医院了。哥，喝酒来不？”
“不了，最近小忙，空了约。”
姜晨应好，挂了电话。
姜思彤和虞姗姗已经停在了车前，等他姗姗来迟。
虞姗姗小眼睛斜姜晨，“怕了？磨磨唧唧的，怕了早说，放你一马。”
姜晨解锁上车，放狠话，“今儿哥得治的你服服帖帖。”
虞姗姗白眼儿一翻，“你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
姜晨有心怼回去，到底顾忌是姜思彤同学，荤段子不合时宜。
他闭嘴发动了车子。
*
另一边，商曜进了病房。
梅一诺草草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段欣动作利落地快速收拾好餐具，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很是贴心地给两人留出独处说话的空间。
一时间，病房内安静下来，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商曜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落在姑娘那莹润如玉的小脚丫上，一个个圆润可爱。
他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红晕，暗自唾弃一声，移开目光。
“还疼吗？”
梅一诺像是有所察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着痕迹地用另一只脚轻轻顶了下被子，将拿出来 “放风” 的脚趾头蒙住了。
商曜的目光从梅一诺的脚上移开，落在她脸上。
姑娘肤色偏白，一时倒分不清是疼得脸色不好还是其他，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稍稍一直视他，心脏就会失了规律。
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沉，“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梅一诺愣了一下，没多少意外，商家在国内多半时间都在京都，加之出差频繁，能在Z市逗留这些天已实属不易。
“给你添麻烦了。”
若不是为梅琳上学的事，人不会特意跑这一趟，不管梅琳去不去，人情总归是欠下了。
“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一路顺风。”
“……”
商曜眼眸微垂，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算了，她最近杂事多，就连此刻他说要走，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梅一诺情绪的确不太对，她看向窗外，今天梅庆年和梅琳没来医院。
段欣说，出门前，梅庆年准备出去。
这让她很不安。
在Z市，他人生地不熟，要去哪儿？
段欣宽慰她说是上次那个大块头跟着，梅一诺心里也没放松多少。
商曜抬腕看了眼时间，“我来，是想问，对娄枭，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狗东西一回大本营就给他找事，甚至不惜自损八百，其用心简直比司马昭还明显。
梅一诺还在挂心梅庆年，一时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片刻后转过弯来。
娄枭可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走的，这其中，除了当局的紧迫举措，商曜显然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这是回去后，缓过劲儿来了？
姑娘的声音立刻染上了燥意，“他找你麻烦？”
商曜目光依旧停留在梅一诺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他静静看着她，想要从她表情中读出些其他情绪。
如果……她有那么一丝丝的留恋或不舍……
那娄枭，就可以去死了！
可惜，梅一诺只觉得烦。
一个个的，还是事太少，才会总想着给别人找不痛快。
“我跟他不熟，不参与你们的事。”
两人爱怎么斗怎么斗，男人的斗争涉及的面太广，资源争夺、社会地位哪一点儿不比情感纠葛比重高。
所以，别拿她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