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愤涌了上来，李玉嫣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炜见状，冷下了脸。
“看来你依旧不信任我。”他说，“夫妻之间是不应当有秘密的，你既然不肯对我说，又何必与我定亲？罢了，与其以后你一直防备着我，不如我们就此一别两宽！”
前一刻还沉浸在甜蜜中的李玉嫣，这一刻如坠冰窟。
“不是的，我绝没有防备你的意思！”她慌乱地上前想要挽住他的胳膊。
程炜一甩袖子，冷声说道：“郡主请自重！”
眼见着他一副要撇清关系的样子，李玉嫣被失去的恐慌所包围，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程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她。
李玉嫣咬着下唇，央求道：“这里人太多，我们……我们寻一个无人的地方，我再告诉你，可好？”
程炜没有继续为难她：“那便去我那里说。”
李玉嫣有一瞬的犹豫。
前次她跑去他那里，被父亲知道之后大为愤怒，骂她不知廉耻，还说若是她再去便要打断她的腿。
看出了她的迟疑，程炜“哼”了一声：“不愿便罢了。”
“去，这就去！”李玉嫣将父亲的话抛之脑后。
一个时辰之后，在程炜的那间小屋子里，李玉嫣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当然她没有说是自己先找人去勾引许亦凝的，只说是许亦凝买通了自己身边的人，让她在丰收宴上丢了脸。
说完之后，她便一脸忐忑地看着程炜。
而程炜的面色越发沉了下去。
“所以，”他慢慢说道，“你的肚兜，落到了一个男人手里。”
他的眼神让李玉嫣自惭形秽。
“我是被陷害的，我、我根本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兴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只是那妇人信口雌黄而已……”说到后来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程炜的脑子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愤恨，一半是兴奋。
愤恨的是当初分明是她自己愚蠢，被人反将了一军，却将气撒到他们母子身上，害得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东躲西藏，过的十分辛苦。
兴奋的是李玉嫣不知道，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个男人。
她恨着那男人，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可她又迷恋着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
一想到当初她是如何轻蔑，连自己的名字都懒得过问，再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程炜就兴奋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玉嫣，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肮脏。”
李玉嫣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仰头看着他。
“你为何不去找出那个男人？”他质问道，“你的肚兜，你的贴身之物，被他攥在手里，不知做了怎样肮脏的事！你为何不找到他，为何不杀了他？”
“我找了！”李玉嫣慌乱地辩解道，“我让人去找，但他们一家都逃走了！”
“你是郡主，背后有整个幽亲王府，我不信你想找一个人，在京城里还找不到。”
“我……”李玉嫣一时语塞。
她确实去求了父亲，可却被父亲责骂了一通。
面对这样的丑事，最好就是置之不理，过上几个月流言蜚语便会平息了。
“父亲不让我再闹下去，”她慢慢低下头，“他说这件事不光彩，再继续找，也只会丢王府的脸。”
“所以那男人还活着。”程炜说道，“而且就好端端地活在京城里！”
他绕着屋子走了两圈，仿佛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他可能和你擦肩而过，你不知他是谁，他却知道你！他看着你高高在上，想象着自己将手伸进你的肚兜……”
“别说了，你别说了！”李玉嫣捂住耳朵，尖叫了起来。
但程炜却走到她面前，毫不怜惜地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真脏。”他说。
李玉嫣终于哭了。
“不是的，”她徒劳地说，“根本没有什么男人，都是那个贱妇胡说的……都是胡说的……”
程炜沉默地看着她哭泣，等时候差不多了，开口道：“算了，我知道这并不怪你。”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李玉嫣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你信我？”
程炜颓然坐到了她身边，一只手扶住了额头。
“我信你，”他疲惫地说，“即便是真有一个男人拿了你的……”
他顿了顿，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应当怪你。”
李玉嫣喜出望外，刚想说话，他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可是阿嫣，”程炜抬起头来，满脸痛苦，“我一想到竟然有个男人……我的心里便难受得厉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玉嫣又是羞愧又是感动。
羞愧的是，肚兜是女子最私密的东西，本应当只能给未来的夫君看，可她却一时不察，被许亦凝所害。
感动的是，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很难接受的，而程炜他宁愿自己难过，也不愿责怪自己。
“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柔声说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程炜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
“把你的肚兜给我。”他说。
李玉嫣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把你的肚兜给我。”程炜重复了一遍。
“可是……”
“你的贴身衣物落到了一个男人手里，”程炜说道，“这和你的身子被他摸过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我不是……”李玉嫣口不择言地想要分辩。
但程炜打断了她：“我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但你要将肚兜给我。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心中有我。”
“好！”李玉嫣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立时便要起身，“我这就回去给你取！”
“不是回去，”程炜按住了她，“将你眼下穿着的给我。”
李玉嫣的脸烧了起来：“可、可是我们眼下还未成亲……”
“我只要你的肚兜，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程炜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的为人吗？这只是你在意我的证明，也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阿嫣，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心悦于我么？证明给我看。”他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