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R008的解释，苏小小的脸色，看起来越发沉重。
显然，明知那已经是近2000年前的事了，苏小小还是会忍不住为那个年代的女子，感到难过……
仅仅是因为性别不同，只是因为是女子，而不是男子……这就注定她们没有所谓的个人价值？
对她们所有的评价，全都在于她们的家庭，她们的父亲、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儿子上。
这社会形态，可真是有够畸形。
R008是背对着苏小小的，正忙着解释，也就没有留意苏小小的情绪变化。
它自顾自的说道：“家底丰厚的家庭，他们的千金女基本上都被娇养着。不像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为了生存，人人都得干活补贴家用。”
“她们只需要在家跟着授课老师，念诗、学画、弹弹小曲……”
苏小小面部表情一僵，因为R008话，她才酝酿不久的情绪，出现了转变。她大概是觉得光是不用干活这一点，好像也挺不错。
R008面向苏小小，见到表情怪异的对方，它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下说：“除了精神上重金培养，她们更是每天燕窝滋补，各种美容养颜的补品当饭吃。”
“因为是女子，所以，基本上是足不出户，最多就是在自家花园走走，不可能有机会在太阳下暴晒。”
“这样的环境下，她们能难看到哪里去？”R008勾了勾嘴角，“反而是美人不在少数……”
苏小小沉默了。
她原本是想要反驳一下，毕竟有钱不代表颜值一定高，万一父母的长相，都不尽人意，那子女应该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但是，她很快就想通了。
有钱不代表颜值高，但，有钱代表了选择的权利。
有钱人家可以用“钱”，找到颜值高的人家，从而做到一代又一代的颜值中和，最好生出不难看的后代来。
再加上一白遮三丑……富有的家族的确很难有样貌丑陋的后代。
R008这次是正面对着苏小小，于是，将对方的表情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
它浅笑了一声，说道：“呃，的确可能会有那么一些女子，在大众的审美中，她们属于长得不太好看的类型。”
“但是，好看与不好看，对于那个年代来说，真的重要吗？”
“啊？”苏小小懵了。
不是，小八在说什么？
怎么又说长相不重要了？
R008接着解释道：“你可别忘了，在那个年代，家里条件可以的女子，是不用出大门的，对她们来说，足不出户是好事，主打一个不抛头露面。”
“大多数女子，从出生到死亡，也不过是从娘胎出来，从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最后长眠于黄土之下。”
“她们的一辈子中，能与她们面对面见过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人。”R008语气低沉，“又有多少人真见过她们的长相？”
是啊，一辈子就在待过两个院子，又能见过几人呢？
就算是长得倾国倾城，真正能见到的没几个人，所谓的“倾国倾城”，也只是流传在他人的口口相传中。
苏小小双手托着下巴，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不太重要。”
R008朝苏小小笑了笑，接着说道：“至于普通人家的女子，更或者是穷困人家的女子，她们虽出生在女子不应出门的年代，但，她们的家世让他们不得不劳作。”
苏小小噘嘴，她想到了原身的账户余额。
虽说年代变了，但依旧是金钱决定一切。
“她们为了补贴家用、为了生计，可能一些人需要在田地里劳作，日晒雨淋……”R008语气无奈。
“她们拿什么跟富家千金去比？除非，人本就天生丽质，且骨相长得极好。不然怎么比？”
R008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它看向正在轻轻点头的苏小小。
它想了想，改口道：“呃……我可能将话题扯得有点远了，总之，在当时的年代背景下，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铜镜。”
“除了富家千金，其他女子即使拥有了镜子，也没时间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长相。”R008语气认真，“而庄家镜子的主要受众，就是那些富家千金。”
“她们生活无忧，拥有心仪之人送的礼物，定然是心情愉悦，觉得镜中的自己是更美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苏小小举手，“小八，你说的这些我理解。但是，这换成任何一面镜子效果都是一样的吧！这跟庄家的镜子有什么关系？”
不是只要镜子不就行了？
因为“美人一笑”的故事，庄家的镜子的确有独特之处，但，这只是舆论层面的独一无二，又不是技术层面上的特殊。
R008笑着解释道：“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传。我觉得应该是心理作用……”
“啊？”苏小小茫然，怎么又涉及到心理作用了？
R008解释道：“首先这个说法不知道是谁传的。只是，大家都这么说，而且用镜子的女子好像真觉得庄家的镜子，能让她们变得更美。”
呃……这到底为啥啊。
即使是心理作用，应该也是有缘由的吧，总不能没头没尾的就开始了。
R008接着说道：“多数人会选择庄家的镜子送给心仪之人，主要是因为‘美人一笑’这个故事。”
“他们的心理上，已经认为庄家的镜子是特殊的。”
“所以，当他人说出‘庄家的镜子让人更美’，他们也毫不犹豫的认同了。”
“好不好看，有没有变美，也是很主观的感觉呢！”
苏小小先是一愣，然后，她又觉得R008说的很有道理。
那些人早就主观的认为庄家镜子不一般，所以在听到没有逻辑可言的言论时，他们不但不质疑，反而相信这一言论。
R008看着若有所思的苏小小，继而又说道：“在那之后，庄家的生意，可谓是进入了高速发展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