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脑子有点笨，只觉得秦影的态度让她不太舒服，却压根没往深处想。
“我和她总会有关系的，不像你，只会用这些下作的手段。”
“呜呜呜，他好凶，饲养员小姐。”
宋妄芜到现在也没能让艾塔斯松手，她一碰艾塔斯的手，艾塔斯就抬头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哭还一边呜呜呀呀，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这让宋妄芜一时之间也没能下得去手，只能纵容着对方愈发抱紧自己。
秦影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气的感觉自己的伤都不疼了，气血上涌在脑子里，疼的脑子突突的叫。
就在此时，迪罗摩亚回来了，他咬着一只带血的野鸡，手里还拿着一只被扭断脖子的兔子和几条鱼，金色的眸子微抬，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幕。
这场闹剧最终以宋妄芜生火做饭为结束，小羊又不吃肉，于是宋妄芜只好带着004出去给他挖了一点野菜。
等她回来的时候，秦影正痛苦的捂着脑子打滚，小羊用荷叶包着一只兔子，坐在藤蔓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人鱼则是一边吃一边盯着秦影，似乎在欣赏秦影痛苦的姿态。
他们态度高高在上，对秦影似乎格外不屑。
宋妄芜从来没有见艾塔斯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她愣了愣，随即放下手里的野菜赶紧过去把秦影扶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饲养员小姐，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倒地不起了，我有点害怕所以没过去。”
艾塔斯神色一怔，随即笑着从上面跳下来，将烤兔子递到宋妄芜面前。
“肉烤好了，饲养员小姐快吃吧，温度刚刚好哦。”
秦影痛的大叫，他赤红着的双眼，不顾艾塔斯眼神的威胁：“是迪罗摩亚的精神攻击！”
“艾塔斯和迪罗摩亚一起攻击了我，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好，他们欺负我！”
“... ...。”
“啊？真的嘛？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小羊依旧笑的灿烂，三言两语就想摆脱自己的嫌疑。
但是，这次的宋妄芜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她站在秦影面前，第一次因为秦影和艾塔斯正面冲突：“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饲养员小姐？”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 ...。”
艾塔斯的笑容僵在脸上，明明欺负人的是他，但当他被指责的时候，还是感到十分委屈。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讨厌两个字，艾塔斯便能将秦影杀死千千万万遍。
或许不止是讨厌，更多是因为宋妄芜而衍生出来的嫉妒。
他没有完整的人性，将宋妄芜当做自己唯一的救赎，对她的占有欲也不是一般的大。
对于一切靠近她的人，艾塔斯都抱有天生的敌意。
他想要将那些人赶走甚至杀掉，让饲养员小姐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小羊的心啊，分明早就坏掉了。
“因为我讨厌他，我讨厌他，饲养员小姐把他们两个都赶走好不好？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的，就应该只有我们两个啊。”
“我没有说过只有我们两个，艾塔斯，我一直在找的人是他，你以后要独立生活。”
“不！我不要！”
漂亮的羊角少年亲手撕开温柔乖巧的面具，他嘲讽的摸着自己的羊角，然后用力将羊角往外掰。
像是试图砍断自己触手的怪物，明知道那是自己的本体，明知道试图清除自己怪物的痕迹会让自己变得痛苦，可是他还是在不断的砍断自己的触手。
“是你说的，你会带我走，那为什么不能只带我一个人走，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一个怪物？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嫌弃我的羊角？”
“那我把羊角拔掉好不好，你不要嫌弃我，我也可以变成人... ...呃也可以变成人的... ...我变成人？”
“艾塔斯，你冷静一点。”
少年抬起那张漂亮的脸蛋，碧色的眸子倒映着宋妄芜的身影，他笑的那样灿烂，却像是泥潭中开着花却依旧腐烂根部的植物。
“... ...我变不成人了。”
“我是怪物。”
敏感自卑，具有毁灭倾向的兽人哪里是那么好哄的？
他的真实情绪永远隐藏在甜美的微笑之下，只有触及到离开和怪物等字样的时候，他才突然猛的意识到什么，然后情绪压根再也掩藏不住。
他表面盛开着极其绚丽漂亮的花朵，内里的根部却已腐烂，压根迈不出泥潭一步。
发烂发臭，都必须待在泥潭里，这样才能维持表面的美丽。
宋妄芜走到艾塔斯身边，在他几近癫狂的表情中才意识到自己对他来说影响有多大。
怪物这个词汇也刺痛了宋妄芜。
她怎么会不明白怪物意味着什么，她也是荒芜之地生长的小怪物，靠吃一些不好吃的东西养活自己。
怪物是可怕，沉重的东西。
宋妄芜知道自己应该为秦影主持公道，因为秦影也会委屈，但是她在此刻又动摇了些许。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呢？
说自己是个怪物，还要掰掉自己的角。
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秦影看着宋妄芜的一举一动，眼见着宋妄芜又要心软，于是便在地上抓住宋妄芜的小腿：“阿芜，你不能总是纵容他，就算你把他当个宠物，也不能这样纵容他。”
“他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了吗？我也是个怪物啊，我从小也饱受痛苦啊。”
“这不公平，阿芜，这不公平！”
宋妄芜犹豫了，她第一次感受这种拧巴选择的感觉。
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去管艾塔斯，但是她的心却不这么认为，甚至一心想着过去抱抱他。
少年一抬头，便发现自己最讨厌的人和自己最喜欢的人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的饲养员小姐没有心软，始终和对方保持着统一战线。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犹豫，但已经将艾塔斯内心的嫉妒彻底激起，甚至到了恨的地步。
艾塔斯没有让自己一直陷入这样的情绪中，他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向宋妄芜靠近。
“饲养员小姐，我听话，你不要抛弃艾塔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