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夺走了哥哥的健康么？
真的是这样的吗？
林狗儿对世界的认知并不全面，他一年一半的时间和阿芜待在一起，另一半的时间则是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
阿芜确实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但是关于更复杂的东西却并没有教他。
又或者说，两方都在给他传输不一样的观点。
于是，哪怕宋妄芜再怎么带着林狗儿玩，他也始终摆脱不了那怯懦的性格，甚至会下意识的穿长袖掩盖自己胳膊上的针孔。
哪怕林瑾这样的活，林狗儿最先浮起的情绪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更深更深的迷茫。
原来除了阿芜以外，根本没有人会真正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玩么？
阿芜... ...阿芜又是真的愿意和他一起玩吗？还是说，她只是和哥哥一样，忍着恶心也要和他一起玩呢？
可是为什么呢？
林狗儿是真的不明白。
在他们要出来的时候，林狗儿下意识的躲到旁边的楼梯间，不敢让他们发现自己。
林狗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可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里是他们在房间里的对话，这些对话循环了整整一个晚上，让他再也没有了一丝困意。
因为心中信念崩塌的缘故，他开始思考宋妄芜是否也和哥哥一样。
如果他告诉阿芜这些事情，阿芜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也和哥哥一样，说讨厌他，恨不得他去死吗？
如果真的这样，那拿他的命去换哥哥的健康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狗儿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宋妄芜，他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宋妄芜也和哥哥一样只是假装对他好，那他就成全哥哥的健康，静悄悄的死去。
因为如果那样，林狗儿自己根本想不到任何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他从一开始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最后却能成为一个被所有人需要的人，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 ...大概吧。
林狗儿想的很大方，心里却又酸又涩，一边想又一边哭了起来，枕头都被他的眼泪浸透，散发出一股咸湿的悲伤。
第二天，宋妄芜成功见到了一个顶着黑眼圈的林狗儿。
林狗儿的眼睛又红又肿，眼下还有一圈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
“没睡好吗？”
“！！”
少年缓缓点头，他想了想，最终撸起袖子，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展示给宋妄芜看。
宋妄芜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针孔，忽然就怔住，呆呆的看向林狗儿：“这是谁弄的？”
林狗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一边摸自己的针口一边摇脑袋，示意对方自己已经不疼了。
“这不是现在疼不疼的问题，主要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等等... ...我好像想起来了，是因为林瑾和你父母对吗？”
宋妄芜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了004在外面的时候提过的事情。
林狗儿最开始就是作为血包为林瑾诞生的，她记得004的话，自己就是为了林狗儿不再成为血包才放弃的任务。
“！！”
少年点点头，乖巧地脸上浮现一抹复杂。
他那么多年羞于开口的事情，在阿芜眼中竟然这样好接受。
那她会怎么想自己，会认为自己恶心吗？
宋妄芜不知道林狗儿心里的想法，她只是盯着林狗儿的胳膊，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我也扎他们。”
“... ...？”
“我们可以把他们打到跟死了没区别，但是，我们不能**。”
“不能**。”
“**！”
林狗儿震撼的抬眼，脸上微微带了些红，他指了指宋妄芜的嘴，然后小幅度的摆摆手，示意宋妄芜不要说脏话。
“... ...。”
宋妄芜说的哪里是脏话，她说的分明是私奔两个字，但是当她说出那两个字或者用其他的字替换它的时候，那些字就会自动变成脏话。
好歹毒的事情，见过脏话变成鸟语的，没见过好端端的字自动变成脏话的。
宋妄芜不信邪的又说了好多句，甚至还绞尽脑汁换词，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脏话。
她甚至还写在纸上，满纸全都是脏话。
林狗儿怯生生的握住宋妄芜的衣角，想让她没那么生气。
宋妄芜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我没有骂人。”
“别害怕。”
她拿起一根趁手的棍子，比划了两下又换成更粗的棍子，然后再手里掂量掂量走出去。
林狗儿也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宋妄芜要去哪里。
宋妄芜走到了打听，正好遇到林氏夫妻和那道长，林母愣了愣，不明白宋妄芜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但还是笑着开口询问：“怎么了？阿芜突然找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想起了点事，也刚好想验证一点东西。”
宋妄芜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用手里的棍子直接打在林母头上，她打的力气是收着的，不至于一棍子就把人打死。
林母挨了棍子，连连惨叫出声，往道长和林父那里躲去。
“啊... ...啊！宋妄芜疯了！宋妄芜疯了！好痛！”
“你要干什么！”
林父呵斥宋妄芜，也被宋妄芜赏了一棍子。
小姑娘拿着棍子打人打的又酷又帅，只是苦了那三人，这里挨一下那里挨一下，想要逃又被一棍子打断了腿。
终于，在局面彻底控制不住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秩序才出马，将除了宋妄芜以外的所有人都变成静止状态。
宋妄芜意识到了什么，她走到静止的少年面前，将他抱在怀里，很轻很轻的道歉。
“对不起。”
因为她意识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在这里根本无法改变，伤害就是伤害，已经造成便无法挽回。
宋妄芜的意识模糊了一瞬，等她再睁眼，一切又回到了她在挑棍子的时候。
她拿起手中的棍子，思考了几秒，然后又站起身。
管它那么多的了，有没有用是一回事，有没有打爽又是另外一回事。
时间一直回溯她就一直打，打到这个古怪的梦境崩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