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怯怯问：“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赵东方皱眉：“不是说手机要关机么？你要给谁打，说什么？”
王霁：“跟女朋友报个平安，她绝对想不到，我正被公安局长绑架……”
赵东方瞪了一眼：“我当你是自己人，先跟你交代清楚，问题很棘手，没有十足信心不要夸口，责任很重的！”
自己人？
我咋跟公安局长成自己人了？
就好突然……
到监控指挥室门口，赵东方忽然按住王霁：“先别动，等等。”
进门对乔卓、石磊附耳说了几句，三人商量一阵，又把赵楷、孙航、毛识君唤来，一齐往门口这边走。
王霁趁机扫了眼门内……
寂静无声。
40来号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似的，空气中流动着焦虑，紧张感扑面而来。
赵东方把众人带到一间偏僻会议室，让王霁放下电脑包。
随即表情严肃道：
“这里的事，请各位务必保密。”
“我也不知道小王能不能破译密码，所以希望别都放到他身上。”
“但如果他真的有办法，各位领导、专家应该都懂，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这信息不能泄露出去。”
“监控室人太多，容易嘴杂。”
“所以安排他在这里！”
作为公安局长，赵东方虽然不懂It技术，却敏感地意识到，连量子计算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人能解决……
这个人绝对是一柄利刃、一面坚盾，甚至是一个大杀器。
不能轻易公开。
否则将是公共安全的隐患。
退一步说，如果王霁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做也是在保护他。
现在专家们都束手无策，如果他公开露面，全场焦点就都在他身上，作为临时帮忙的，承担了过多压力。
赵东方解释完，亲热地拍拍王霁肩膀，给他引见各位领导、专家。
乔卓见状客气了几分：“王总，找您是为了帮个忙……”
他着急解决问题，先主动将大背景、问题影响简单做了介绍。
其他人也都微笑握手，毛识君主动打招呼：“霁神，又见面了！”
只有石磊阴着脸：“王总，久闻大名！”
伸出手，不情不愿的。
王霁淡淡一笑，没理他。
赵东方目光犀利，立即瞧出端倪，朝孙航招招手：“小孙，你来带王霁熟悉情况，尽量配合，一定要快！”
孙航素来高傲，眼见王霁如此年轻，也心存九分怀疑。
但赵局对他这么照顾，面子必须给足，耐心讲解：
“目前情况是这样……”
“主机房文件系统被黑客加密、”
“备机房恢复时间不可控，”
“希望你能协助破解主机房密码。”
王霁沉吟片刻，不解道：“这种规格的系统，应该是两地三中心建设吧？为什么不直接用异地冷备恢复业务？”
所谓两地三中心，就是业务系统部署在三个机房里——
本地主机房提供业务、
同城备机房提供实时双活、
异地机房做冷备。
这种架构，是为了保障业务系统的连续性，以应付各种灾难。
普通企业系统不必这么高规格，但政务平台、金融业务是需要的。
这句话，把在场人问住了……
鸦雀无声。
目光齐刷刷集中到石磊这里。
咳咳——
石磊直接转移话题：“目前没法用冷备，还是要恢复本地机房系统。”
没喝酒，耳根已经涨红，转过头装作看手机，暗暗咬牙切齿。
由于技术有限，当初省政务平台上线时，两地三中心方案没有真正启用，只做了表面功夫，应付验收而已……
他们是国企，糊弄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谁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谁想到，还被对手当面揭伤疤？
特么的……
年轻人，我劝你耗子尾汁！
孙航愣了片刻，继续道：“文件系统是用RSA加密的，密钥有2048位，我们需要破译出密钥，用来加密口令执行……”
到底是工程师出身，切换得很生硬，一点铺垫都没有。
此时摆在王霁面前的，是一种常见的非对称加密算法——
RSA。
需要破解其中的私有密钥。
生成私钥有4个步骤：
第1步，选择大素数p、q。
第2步，计算乘积模数n=pq。
第3步，选择公钥指数e，通常使用4阶费马素数。
第4步，通过扩展欧几里得算法，解ed=1mod?(n)，获得私钥指数d。
破解难点在于，生成密钥过程依赖于大素数分解，模数n越大，分解难度越大，是个纯耗计算资源的事情。
2048位的密钥，传统计算机暴力破解需要……
10亿年！
根本不可能完成！
所以，乔卓、孙航都寄希望于九章5号。
只可惜，经过赵教授团队的尝试，只要解密口令输错10次，密钥就会重新生成，暴力破解的路已经彻底堵死。
王霁了解了情况，打开自己的电脑，朝孙航要到登录方式。
正准备登录，有个人凑了过来——
赵楷。
他一直在关注王霁。
之前听毛识君介绍，王霁曾经破译的并不是RSA密钥，是复杂度低很多的8位四因子密码。
他当场就提出了质疑，但事后想来，其实那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而且只凭一个人、一台笔记本！
或许……
有什么独特算法？
赵楷感兴趣正是算法。
RSA密钥的生成，是否等价于大数分解，理论界尚未有证明。
如果真的存在一种无需分解的算法，理论上，的确是可以破译的。
难道，这年轻人找到了？
他问王霁：“你打算怎么破解？”
王霁问：“有没有之前的破解记录，我看看返回密文的样子。”
赵楷思路很跳跃，反问：“你想尝试弱随机数，用gcd算法提取公因子么？对面黑客很厉害，不可能这么简单！”
如果用弱随机数生成器，可能存在p、q重复，被gcd算法破解。
但通用库早就解决了这问题。
赵楷皱起眉尖，摇了摇头。
显然有些失望。
补了句：“如果是用初级的、错误的方法，还不如不要浪费时间！”
孙航也附和：“而且每错误10次，密钥会重新计算，瞎试是没有用的。”
王霁问嘴角微扬：“你们有办法么？”
两人都沉默了。
王霁：“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