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 新奇的物件儿
九月中旬，胤禛的宅邸落成，胤礽受邀去参加他的迁居宴。
康熙这回允了所有在尚在读书的皇子出宫。
于是他便在胤禛的宅邸里头，见到了一大票弟弟们。
至于胤禔，他还在京郊军营，具体在忙什么事务，胤礽也不清楚。
一群小孩子仿佛将堂中的各个地方都填满了，吵闹的厉害。
饶是胤礽很喜欢小孩子，都有些招架不住。
每当这个时候，胤礽就会忍不住感慨一句，康熙可真能生。
趁着胤礽去院子里透气的空档，胤祉跟了上来。
这一回胤祉见到他，眼中没了前些日子的闪躲。
“二哥。”
胤礽从庭院中的景观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胤祉。
“嗯？”
其实抛开数量来看，康熙生的娃质量也都挺高的。
老三身上这一股子读书人的清隽气质，胤礽还从没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
“多谢二哥高抬贵手，放过汪善！”
胤礽闻言，直接否认道，
“不用感谢孤，孤还没那个闲心去针对一个纨绔。”
胤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不是二哥做的？
怎么可能？
胤礽也没有解释的心思，直言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
那额昌未必就是索额图的人，即便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左右他又不知情。
他只是个讨厌背黑锅的打工人。
胤祉蹙眉，仔细观察了一番胤礽坦荡的面色，眸底飞速掠过一丝复杂。
“二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那个心思……”
“老三！”
胤礽打断他的投诚，
“现在是老四的乔迁宴，他就要成婚了，咱们应该聊点开心的。”
胤祉抿了抿唇，扯出个笑来，
“行。”
他原本，也不是想跟二哥争那个位子。
只是皇阿玛的视线，从没像现在这般长久的落到他身上过。
像是做梦一样，叫他有些舍不得醒过来。
于是后来，他确实是起了一些隐秘至极的贪婪之心。
还没付诸行动。
就被朝堂上的残酷一巴掌打醒了。
一开始，他也以为汪善的儿子是被人设计了，才会干出如此不理智的事，他满心愤慨地想找出证据，打一打索额图的脸。
然而查到最后，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汪善并不无辜。
若是追根究底，他脱不开罪责。
胤祉不想给这种人撑腰。
但事实却是，他不得不为汪善撑腰……
迁居宴过去不久，胤禛的婚宴也如期而至。
像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公平，康熙也同样出宫来胤禛的婚礼上逗留了片刻。
他这回的目的性不强，也叫胤禛紧绷着的心弦稳定了下来。
胤禛的婚礼过后，天气也渐渐转冷。
外城之中的铁匠铺里头，突然多了几件商品。
一种造型奇特的炉子，还有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黑色块状物。
看起来像木炭。
可好像又不是木炭。
后来铁匠铺的掌柜出来解释，那是煤球。
啥是煤球？
额……
煤炭做出来的球！
京中百姓了然。
煤炭嘛，跟木炭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
随即又有些兴致缺缺。
炭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像他们这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老百姓，只能买木柴来用。
一百斤柴才二十文。
而木炭一斤就要花掉三文。
哪个蠢疯了的百姓会买炭来烧？
也因此，众人只把这炉子当做一个新奇物件，多打量了一会儿，看热闹的人来了又走，却没什么人愿意掏钱买。
直到有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书生，问了那煤球的价格。
一文钱三块。
三块？！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片哗然。
书生很谨慎地询问了煤球的使用方法，掌柜的也贴心的亲自上手展示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掌柜的对引燃煤球这活计已经熟能生巧，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煤球塞到已经点燃了一些细柴的炉膛里，很快，那煤球就燃起来了。
掌柜的又将剩下的煤球塞进去，而后拿出一个砂锅，在上头烧起水来。
两刻钟后，砂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起蒸汽，掌柜的把砂锅移开，叫众人看那炉膛里的燃烧情况。
看着炉膛里头烧得正旺的煤球，百姓们的兴致被点燃了起来。
一斤普通的木柴能燃多久，百姓心里头也有数。
与普通木柴相比，这煤球的燃烧时间显然要长一些。
对于穷苦人家而言，这长的一点点时间，便足以让他们心动了。
不过在了解到煤炉子的价格之后，不少人又退却了。
五钱银子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足够一家五口吃上小半个月了都。
只有零星几个家里头还算富裕的，买了这新奇玩意儿，打算在周边邻里跟前儿炫耀一下。
掌柜的卖货之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买家烧煤炉的时候不要紧闭门窗，最好在门窗留下一掌宽的缝隙。
将这两样东西投入到外城之后，胤礽一直关注着销量。
也在城中寻了一批“水军”，给周边邻居展示这炉子的便捷之处。
但叫他失望的是。
销量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宣传而增加多少。
胤礽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
煤炉子的定价，对于穷苦人家还是太高了。
可如今煤炉子的工艺还不甚纯熟，材料和锻造的成本就已经达到了三钱，加上运输和人工，他根本没有从百姓手里赚钱。
煤球的定价也不高。
胤礽倒是想亏本赚吆喝，先把东西卖出去再说。
可户部也参与到了这买卖当中。
他曾几次找户部的几位重臣商议，但没一个人肯松口。
无他，胤礽前期投入的银子太多，现在外城一个仓库之中还堆满了煤炉煤球，眼看着就要卖不出去，他们再跟太子一起胡闹，万一亏得更多，要担的责任岂不是要更大？
在他们看来，煤球这燃烧时间长，火力又稳定的好东西，就该定价高一些。
京城勋贵们绝对会为了这新奇的玩意儿买单。
可太子偏偏就咬死了，要将煤球定价一文钱三块。
现在好了，百姓嫌它贵，勋贵们觉得它低贱。
能卖的出去就怪了！
不过…这煤炭确实是个好东西。
等日后朝廷这买卖彻底黄了，他们倒是可以往里头掺和一脚。
平民百姓买不起，他们还能卖给能‘识货’贵族乡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