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违眯着眼看了芈瑞许久，芈瑞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降了几度，回眼瞧他。
骁违言语越发认真，如有重托般：“瑞公子，这些年来，你与我作对多次，换了是旁人，每与我做对一次，便会死一次。
我是看在你却有系黎民之心，才处处让着你的。
除了你和熬遥，我不与任何人打赌。”
芈瑞神色亦是一凛，声音深沉：“你是在威胁我？”
骁违一愣，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怎么还成了威胁了，自己明明是在夸他啊？
本来是要先抬高他，再拉拢，再让他做事。
若是从一开始便视他的话为威胁，这天就没法聊了。
骁违想了想他家还在莞山努力奋斗的小妖精，决定妥协一下，坦言道：
“我是在夸瑞公子心系黎民，就凭这一点，你我应是同道中人，所以即使你与我做对，也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芈瑞冷笑，“我谢谢你。”
骁违全当他是真谢自己，继续道：“我昨日去见了帝尊，提出了围城夯土的治水之法，帝尊同意了。”
芈瑞斜眼看他，眼含怒意。骁违又补充了一句：“他几乎没犹豫。”
“你该不会是在跟他开玩笑才如此说的吧。”芈瑞话语中带了几分讽刺。
“戈鲲一向赞成堵塞河道、堆积高地。”
芈瑞显然又增了几分怒意，连帝尊都不称了，只呼其名。
“瑞公子慎言，帝尊从来没有如此说过。”
芈瑞“哐”的一声拍了下桌子，“那是他想一但出事，把责任全部推给大司空府。”
大司空府一直提出扩大工程，一边筑堤，一边导流到合河。
合河是离蒲阪城最近的一条大河，汛期洪水若猛，导流到合河也是无用的。但即使如此，戈鲲及附属贵族们仍不同意。
他们不愿出钱出力，只想尽最大可能的保护自己。
于是将帝都建在高地上，在此基础上又推高加固，建高堤坝，引水灌溉贵族田地， 一但遇天降大雨，积水上涨，便毫不犹豫的凿开口子，泄洪到低处田地。
而低处的田地，都是百姓农户，每次田地被淹，田税一成不减。
这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
芈瑞刚入职时，对戈鲲有几分尊敬，跟随骁允、骁违父子治水五年，心境越来越明，甚至到了对其心生恨意的程度。
“戈鲲以民为壑，必遭天谴！”
骁违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而是道：“我这次去莞山，要等到临近六月六才会回来，帝都治水及修桥等事，皆要仰仗瑞公子。”
“实不相瞒，我用一千家奴，在部分农人的支持下，以在蒲丘边陲修渠两年，再有半年，便能竣工，这一次能助周边农户渡过中级暴雨的侵袭，工程需抓紧，不能停滞，今年秋汛之后，一万两千农人，便能活下去。”
芈瑞听骁违如此说，心下了然。
“明筑高坝，暗通河渠。违公子手段可以。”芈瑞是真心赞叹骁违，但并不妨碍他与骁违作对的心理。
“不如我俩换换，违公子可告知我在莞山的工程计划，我去莞山，违公子留下，继续在戈鲲面前发光发热，晃瞎他的眼。”
骁违沉声片刻，估计着若把原因说出来，以芈瑞喜爱跟他作对的心理，会更加倾向于将他和玉骨拆散，反正绝不可能成全他。
“瑞公子不是最爱红山龙玉？最大的那一块，在我库房里。”
骁违说完仔细看着芈瑞，不错过他脸上一丝神色，芈瑞的眸子闪过了道光，但什么都没说。
“瑞公子曾发誓为尊夫人寻的七彩雀翎披肩，也在我库房里。”
芈瑞显然表情亢奋了一下，但仍然没说话。
不得已，骁违拿出杀手锏。
“戈鲲当年曾命人烧毁申屠淮所有遗物，隐藏他所有功绩，但他的治水方略，我有完本，也放在我的库房里。”
芈瑞不大不小的眼睛睁了睁，看骁违的眼神突然带了些我看你是好人的感觉。
“违公子当我是唯利是图之人么？用些小恩小惠便能驱使于我？”
他先是瞪了骁违一眼，“说了这么多，全是废话。”
马上又唇角上勾，“你倒是说说，你的库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