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天晚上九点钟左右吧，我正打算回到宿舍去洗个热水澡，结果就……”
“你放屁，”白衣女子忽然喝斥了一句，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少年脸上，“你在那边是去收集身体器官贩卖的消息，哪来的宿舍？别和我瞎扯。”
她眼神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力，少年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喉咙滚动了一下，将剩下的借口生生咽了回去。
白衣女子继续逼问：“别给我拐弯抹角，直接说重点。”
沉默了几秒，少年低下头，声音变得轻而发颤：“我说……几十年前我就混进了那边的黑市。他们听说我有‘瞳术’，想让我为他们办事，报酬是每月五千颗眼珠。我当时考虑了几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你白天都在干什么？”女子像是在审问罪犯，不带一丝怜悯。
“搜集情报。”少年轻声答道，眼神飘忽不定，“我会把他们需要的器官类型、产地、移植记录甚至伦理违禁都归档，再交给组织。有时候也会亲自卖出去，得来的钱……全都打进一个叫‘深血基金’的账户里。”
女子挑眉：“深血基金？”
“是组织高层开的账户之一。他们用这笔钱干什么，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会定期换地方存。”少年顿了顿，脸上露出犹豫，“还有一些，是拿去做人体实验的。”
白衣女子的神情越发凝重，“你收集到的器官是怎么送过去的？”
“用人送。每次都是固定的几个地点，由几个送货员亲自运来。我不认识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都戴着面具，身上有编号，有一次我看到一个人的胳膊上刺着奇怪的物理公式，像是——相对论的一部分？但更复杂……”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供应商交易？为什么还要中间套一层组织？”
少年咽了口唾沫，“因为那些供应商太可怕了……我见过他们的模样，那不像是人。眼神空洞，讲话像咒语，连皮肤下面都藏着某种在动的东西。他们杀人不眨眼，我亲眼看见一个人笑着剖开自己同伴的肚子，只为了拿出一块据说‘物理兼容性高’的肝脏。那一刻我明白，我们根本只是个棋子。”
女子眯起眼，声音低了下去：“继续说袭击的事。”
少年脸色一白，低声回忆：“那天晚上九点，组织突然通知我，说运输器官的车队在诺曼底郊外失联。我立刻骑摩托过去，刚进山路就听见枪声。我看到……不对，应该说我‘闻到’了——空气里有一种腐败肉块泡在盐水里的味道，刺鼻，黏稠，我差点吐出来。”
“然后呢？”
“我发现那些袭击者根本不是人，他们的身体像是被高空吊着，全身软塌塌的却在空中悬浮，像牵线木偶。他们不走路，只是滑行……而操控他们的，是一个浑身长着肉瘤、脸上没有五官的鬼魂。”
他停了一下，眼角抽搐。
“他们嘴里一直念着倒放的咒语，还夹杂着湿漉漉的婴儿哭声——就像哪怕你捂上耳朵，那哭声也会从脑壳里面钻出来。我当时和六个护送员一起被围住……他们开枪，乱扫，那些子弹似乎根本杀不死那些东西。”
少年说到这里，眼神中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他的声音已经明显发颤：“天呐！那种感觉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地狱一样。真的，像是地狱的闸门忽然打开，里面所有恶意的东西一齐涌了出来……”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后来呢？”
少年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我靠我的眼睛把那些射来的子弹都挡住了……你肯定知道，我的眼睛可以看见它们的轨迹，然后让我在极限时间里进行规避或反弹。但是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脸色发白，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当晚的混乱。
“有一个‘人’，也许根本不是人——他扑上来，双手钳住了我胸前的衣服，一下子就把我整个人提了起来！他力气太大了，我拼命挣扎也挣不脱。我用膝盖撞他的下巴，他根本没反应，只是死死抓着我。我感觉我就要被他捏碎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开始发虚，“然后突然……一束白光从侧面射来，灼烧眼睛的亮度！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脑子就像被巨锤敲了一下，轰的一下晕了过去。”
白衣女子点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段内容，“那是狼轩的手电筒引爆的闪光弹，爆炸中心刚好就在你身边。你会被晕倒是正常的。他当时就在附近，察觉到了有埋伏，召唤出了‘暗黑♂佟大为’。”
她顿了顿，“你昏迷后，他让‘暗黑♂佟大为’护着你，然后他和胜蓝其他几个人一起冲过去，把那些怪物全都击退了。”
少年听到这里，脸上浮现出错愕之色：“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衣女子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继续说。那一批袭击你们的‘东西’，除了体型外形之外，还有哪些特征？”
少年沉默了一下，神情犹豫，显然心中还有些迟疑。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其实我记不太清了。那晚太混乱，那帮家伙的体型虽然和人差得有点远——有些特别瘦高，有些四肢反着生长，但奇怪的是，他们大多数的躯壳、皮肤甚至眼球结构看起来都‘像人’。”
“连说话的声音也一样，”他补充道，“用的是我们的语言，语调、断句，甚至有些人说话带口音，像是本地的方言……只是说出来的话毫无意义，就像把词汇拆解后拼接起来，仿佛他们在模拟语言，又不真正理解。”
白衣女子微微一蹙眉：“那他们的行为模式呢？”
“倒是很统一。”少年回忆道，“我用子弹攻击他们时，操控他们的‘鬼魂’就会从他们嘴里钻出来，在半空中拉住躯体继续移动。就像……他们的身体只是傀儡，被绳子牵着走。”
他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声音越来越低：“而且那些鬼魂的手指非常长，十指能伸出一米以上，能控制浮空的石子像子弹一样发射出来。有几个兄弟就是被那些小石子直接打穿太阳穴……一击毙命。”
白衣女子没有出声，只是眼神愈发冷峻。
“更奇怪的是，”少年继续说，“他们不会害怕。明明被打中，明明知道自己快死了，但他们会继续扣动扳机，继续举枪射击，直到彻底倒下。完全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就像是机器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