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见到黎砚知那慌张神色，唇角微微扬起，“黎先生，如何？这回你总相信了吗？”
“如果要说，真正害死你们一家的人是谁，那应该就是你的祖父。”
“你祖父，不顾你们全家人的性命，通敌叛国，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她说到这里语调微扬，看向远方，“或者你更要恨的人是成国国主，要不是他答应你祖父，会将你们一家人接回去，我想你祖父，也不会罔顾你们一家人的性命。”
“尤公子，你该恨的人那么多，唯独奚家不能，奚家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们一家，甚至，当初你祖父在外征战的时候，他对你们尤家多为照顾。”
“而你，却恩将仇报，勾结贺家，害了奚家满门！”
林书棠缓缓走到他跟前，眸中露出杀意。
黎砚知还在她的话中未回过神来，等他抬眸时，正对上林书棠的眼睛。
半晌后， 黎砚知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给，既然你这么想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他此刻双眸垂下，仿佛一下没了生机。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为了报仇而活着。
可是现在，有人却告诉他报错了人。
他仿佛没了活下去的支柱一般，浑身上下都没了生气。
林书棠对他的反应，有些错愕，缓缓接过他手里的匕首，“你不怕死？”
黎砚知冷笑一声说道：“我父母妹妹弟弟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人世，还有什么还活的。”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在当初救你的时候就死了，说不定，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我。”
林书棠缓缓拔出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胸口刺去。
刀尖刺穿了黎砚知的血骨。
黎砚知忍着剧痛就这么毫无生气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直接刺穿我的心口，这样，我就能立即毙命。”
林书棠缓缓松开握着匕首的手，“我改主意了，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黎砚知诧异看向他，“你想要干什么？你就不担心我反悔，带着手底下的人，再次对你们奚家动手？”
林书棠拔掉他胸前的匕首，拍了拍手说道：“你以为你的那些手下人没事？我来之前，就已经派人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是的，现在段砚洲已经带人去了杨府后院，将那些人全部抓起来。
林书棠朝他又继续道：“你以为你的那些手下都听信于你吗？这段时间，我派人盯着他们，发现他们和成国人有往来。”
“看似是你领着他们，其实是他们在利用你，不然上次，你刺杀我的时候，那名刺客怎么可能会来得这么巧。”
“ 黎砚知，你也被人利用了，跟你祖父一样，被他们利用后，然后抛弃。”
黎砚知倒满不在乎这些，他捂着自己胸口的伤，缓缓朝后退了几步，“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也快要死了。”
林书棠唇角缓缓扬起，“那倒未必。”
她说完拿起帕子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掉，随后朝他笑道：“黎先生，来我跟前。”
黎砚知愣了一下，而后竟然不由自主地走到他跟前。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书棠，“这是怎么回事？”
林书棠朝他笑道：“我说过，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你不是也善于用蛊吗？怎么现在却发现不了？”
黎砚知缓缓低头朝自己胸口的伤看去，“你刚才在刺我一刀的时候，就给我下蛊了？”
林书棠朝他笑道：“看来你还不傻，没错，我刚才刺你一刀的时候，就给你下了蛊。”
“这个蛊是我特地从蛮荒巫医那儿来的，普通的方法根本就没有办法解。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手底下的一条狗，我想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黎砚知却笑了，“我能让你这么大费周章，是我的福分。”
“只是我想不明白，我有什么你好利用的地方。”
他现在不怕死，自然也不怕给林书棠当狗。
当一个人突然没有目标，早已成了空壳，不过他看林书棠时的目光还是温柔的。
或者，他演了这么多场戏，唯有在对林书棠时是真情实意。
手下那些人，都以为他不杀林书棠是为了她身上的秘密。
其实，他只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真正想要知道林书棠秘密的人，是成国国主吧。
成国离着大渊最远，中间还隔着北荒。
这段时间动乱，他就一直在旁边看戏。
就想看到其他五国动乱之后，成国就能将其一并拿下。
不仅如此，成国国主最信巫术。
大渊天灾有多久，成国国主就让巫术诅咒了多久。
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大渊这两年来，天灾不断。
可林书棠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成国的计划。
现在的大渊用着最快的速度恢复。
不仅仅是各地百姓的耕种，就连一些大小商贩，也慢慢好起来。
他们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让大渊渐渐步入正轨。
这也让成国国主的计划落空。
林书棠用帕子慢悠悠擦拭了手上的血迹，“你就安心当狗就可以，至于我要你做什么，日后就会明白。”
她话落就沾血的帕子，丢在桌上，转身离开。
黎砚知追了上去，“林书棠 ！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自己当女帝，为什么偏偏要扶持段砚洲！”
林书棠脚步一停，回头看向他说道：“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当然我只要想坐，随时都可以坐。”
“另外，我和段砚洲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多嘴。”
黎砚知听后，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笑着笑着，眼睛里隐约含着泪，“林书棠，要是我早些遇见你的话，你会不会像对段砚洲一样对我？”
林书棠顿了一下，随后一字一句回道：“没有可能。”
她话落，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书棠！”黎砚知还想要追上去，但是却怎么也迈不出脚步。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人形木偶，林书棠想要他干什么，他干什么。
比如现在站在原地不动三分钟。
他就算是用力捶自己的腿，也毫无用处。
林书棠离开这里，来到酒肆外。
穆周彦和段秦舟朝她问道：“事情解决了？”
林书棠朝他们两人笑道：“是的，解决了，我们走吧。”
穆周彦晃了晃手里的刀，“我没来得及动手。”
林书棠朝他笑道：“不用动手了，我啊，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走吧，我们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