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师毕竟有点儿道行，一个蛊虫就试出了老登就是先皇的孩子，于是在带着她们母子回皇城的路上暗中将女子灭口了。”
小姑娘牵着步若的手抬头问道：“那老登岂不是很恨那先皇？他可是杀了养了五年的亲娘啊。”
“换成步步，有人要是敢伤害我娘步步一定会让他灰飞烟灭不得好死。”
步若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小啾啾摇了摇头：“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像步步一样心疼娘的。”
“那老登当时已经五岁了，明白事了，尤其他还亲眼见到过他娘为了生计偷偷在家中接客，也听到过外面其他人窃窃私语的暗中议论他们，于是早早就恨上了自己的娘。”
“但他却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身上穿着比别人都好的衣袍和他一日三餐的有鱼有肉都是从哪里来的，他平日里哭闹着要的玩具和糖果点心都是从哪里来的，他只知道，因为他娘，他受人指点了。”
“所以，在回皇城路上的一个晚上，他亲眼看见巫师偷偷往他娘的水囊里下药却没有告诉他娘，以至于他娘在几日后以重病的症状慢慢没了气息。”
“他不知道的是，虽说他娘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他是龙种才生下他，也曾想过靠着他将来进宫过好日子，但在养他这五年里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她娘是真的疼他。”
“而且在去皇城的前一天她娘已经暗中买了致命的毒药，只等着看他安全的进宫安顿下来后就服毒自尽，只怕自己的身份会对他的将来有不好的影响。”
“可这个老登，那么小的年纪亲眼看着她娘死在自己面前却无动于衷，甚至是松了口气，真真是……”
郭露看着忙着救火跑来跑去的宫人们继续问道：“那他后来又是怎么当上皇上的，这么自私且无情的人难道祖先也会保佑？”
步若轻笑一声：“可能他们北宁的先祖也挺无奈吧。”
“这老登被接进皇宫的时候已经五岁了，虽然他娘已经给他入了学堂，但外面的学堂跟皇宫里夫子教的又怎么会一样，更何况他的资质跟其他两个皇子比还是最差的，就连那只比他大半个月的公主都不如。”
“可他运气好啊……大皇子乃先皇的中宫皇后所出，是嫡子，可在皇后怀有身孕的时候因后宫争宠被暗害，以至于那大皇子从生下来便先天体弱，虽聪慧仁义，却还是在九岁的时候因食物不受不治身亡。”
“二皇子则是对那些之乎者也不感兴趣，就喜欢舞刀弄枪，八岁便跟着上了战场，在十二岁那年受了重伤被送回宫中医治。”
“当时十岁的老登对皇位已经有了欲望，暗中将太医给二皇子用的伤药换掉，导致最后二皇子高热不退，成了痴儿。”
小姑娘点着小脑袋：“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娘说这老登既有运气还有手段。”
“要是那大皇子没有先天不足，以他的心智定不会让那老登给害了去，二皇子手握兵权，要是没有那老登的暗害也不会成了痴儿，若是这两人中有任何一个没有出事，这北宁的皇位都不会轮到这老登来坐。”
“那后来呢？先皇就没有其他子嗣非他不可？”
步若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没有……”
“那二皇子的母妃当时也是贵妃，二皇子成了痴儿后她举办了场赏花宴，还从民间搜罗了许多小孩子爱玩儿的东西让嫔妃们带着皇子和公主们前来参加。”
“因为是夏季，她在御花园每个角落的驱蚊香炉里撒了无色无味的毒药，怕有漏网之鱼还将茶水里也下了毒。”
“一场赏花宴下来，几乎所有的皇子公主和嫔妃们都中了毒，只有当时因为课业不精被夫子罚抄书且没有母妃的老登，还有同样没有母妃的几个小公主幸免于难。”
“说来那贵妃也真是有心机，她在看着毒药差不多要发作的时候以天气太热为由将所有人都请去了自己宫里，在太医来之前把毒发却没有马上死的人一人补了一刀，然后看着满地尸体仰天大笑，喝下了早已准备好的鸩酒。”
郭露张大嘴巴：“她的儿子只是变成了痴儿，她怎么会……”
步若再次叹气：“她之所以办赏花宴，正是因为她已经得知了自己儿子的死讯。”
“先皇见二皇子成了痴儿，便将他送去山上修养，当时闹灾荒，灾民们知道有皇子在那寺庙里修养便将其挟持，只为换点儿粮食。”
“可当时北宁的情况比现在还不如，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分给他们，先皇亲自前去安抚，在安抚不成后……下令杀了所有灾民，而其中变成痴儿的二皇子，是被他亲手一箭射死的。”
郭露震惊的看着步若：“主子您是说……先皇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不错。”步若点头，“所以那贵妃在得知消息后，才会在先皇回来之前将他几乎所有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全都杀了，只为报复先皇，为自己儿子报仇。”
“先皇在回皇城的路上得知此事当时就吐血了，回宫后强撑着身子努力教了那老登半年治国之道后便撒手人寰。”
“所以……不是北宁先皇看好这老登，而是以北宁先皇那破败且时日无多的身子，当时就有老登这一个活着皇子了。”
“北宁的开国先祖当年推翻前朝确实是因为救百姓于水火，甚至他的下一代都还不错，都积攒了些功德光。”
“可这北宁皇室越到后面就越完蛋，到这一代就算有先祖的功德光庇护最后也依旧免不了亡国的下场。”
小姑娘不知想到什么也跟着叹气：“娘啊，咱们不让哥哥当皇上了好不好？将来就让皇兄从旁支随便过继一个得了，要不就等皇兄死了以后将大周并到南夏给二师伯，二师伯会对大周百姓好的。”
“哎，步步真怕哥哥最后选择当皇帝，操心不说，最后还得媳妇儿死，儿子死，女儿也死，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步若：……
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