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心病
到机场的时候，天空已经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广播里不断传来催促的声音，已经快要停止检票了。
她买的普通座位进不了贵宾厅。闵程的电话也没打通，他上了飞机后会直接关机或者交给助理，转需要网络的另一台工作机。
林助理也不接电话。
珊珊心急如焚，心中满是懊恼与无奈。
该死的！
珊珊只能在柜台值了机。她转身想最后和陈彦之说两句话，却见他也拿着机票走过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接完电话以后。”
珊珊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票。“不行！陈彦之你不能去。”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坚决。
陈彦之把手抬起，把票举到她够不到的位置。“你在哪我在哪？你答应过我说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他坚定地握住她另一只手。
机场的广播里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乘坐七五三号民航客机的旅客，请立即前往b十三检票口检票。”再过几分钟就要直接播报她和陈彦之的名字。
少年拉起她的手，大步地迈向已经没有人排队的安检口
两人都是随便见缝插针买的位置，一个在中间一个在机尾，被远远的隔开了。
从安检到廊道里这段时间，珊珊已经想好了策略。等飞机起飞，盘旋升空后，她就以心脏病发的理由，要求返航。
陈彦之再装作医生，说明情况危急必须返航。
陈彦之答应了她，但他其实已经做好其他准备，想让一架飞机返航的要素太多了，写进刑法里的每一样，都能让这架飞机中途返航。珊珊想了那么多办法，不到最后她肯定做不到这一步。陈彦之也不想让她走到这一步，他想替她扛。
……
飞机的舱门已经关闭。珊珊心跳如雷，手里都是汗。她出门只带了一个手机，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头发也来不及梳，松散的披在肩头，显得有些狼狈。
她时不时起身眺望一眼前方，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空姐已经过来温声细语地告诫她系好安全带。
“你好，能不能升舱。”珊珊想去找到闵程，这样她待会心脏病的时候，闵程肯定也会要求返程，她的语气中满是急切。
“不好意思。头等舱已经满了，请问还有其他需要吗？”空姐礼貌地回答道。
珊珊摇了摇头，坐回到自己位置上。陈彦之的位置离她太远，而且周边肯定没有人愿意换。
她只能默默等待时机。
飞机起飞了以后，珊珊只能看着窗外，感受飞机升空的速度，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天空中阴云密布，飞机穿梭在云层之间，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
她闭起眼睛，靠在座椅上。扮演一个心脏病人或许很难，但她确实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病。
自重生以来桩桩件件，没有一道是走在轨迹上的。莫名其妙的心痛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飞机也是这样。
她闭起眼睛在脑海里回想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所有细节都尽数翻了出来。
曾经这个梦折磨的她心痛恼人，好不容易淡忘了，现在却派上用场了。密密麻麻如针扎一般的疼从心口蔓延出来，很快全身都跟着颤栗起来。
她强迫自己反复的在脑海里重映陈彦之跳海的那个画面。
不过几分钟就脸上唇色发白，浑身发抖，身旁的女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询问。：“你没事吧！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珊珊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手抓住女孩的手臂，指甲都几乎陷入了女孩的皮肤。
女孩被她的样子吓到，又被抓得生疼，只能抬手让人过来。
空姐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珊珊强忍着解了安全带，想来到走廊上，让所有人都看见。
飞机里顿时掀起一阵骚动，有人站起来看，有人解了安全带过来凑热闹。空姐连忙扶住她，想让她坐回到位置上，靠近走廊的乘客也与挪到里面，让她坐了下来。
“这位乘客你没事吧，你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快快快，通知乘务长和机长。”
珊珊紧紧的抓住空姐的手，嘴里吐出两个字：“返……返航。”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返不返航，不是一个乘客说了能决定的，况且现在事态还不清楚。
乘务长来了以后，迅速用广播在飞机里询问有没有医务工作人员。陈彦之离的远，在听到骚乱的第一时刻就从后面走上来。
“我是医生！我是医生让一下。”他的声音在嘈杂的飞机里格外响亮，带着焦急与关切。
看热闹的人让他上前。乘务长严肃的让所有乘客都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避免飞机失衡。
他来到珊珊的的旁边，正想配合她，却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很难受。
珊珊看到他过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放开空姐的手重新抓住了他。陈彦之看到女孩额头的虚汗和苍白的脸已经忘了自己是在演戏。
他想起两人刚相熟的时候，沈云峥抱着她去医院那回，她也是这样，虚弱的快要消失。
“珊珊，珊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担忧。
女孩艰难的想要睁开眼睛，与他说话，却不受控制的大脑一阵晕眩。
“返航，请即刻返航！！”陈彦之转过头对空姐和乘务员情绪激动的说道。“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求求你们快点返航。”
乘务员犹豫了一瞬，正想去和机长说明情况。
陈彦之突然大声站起来喊道。“有没有医生？飞机上有没有医生？”他的慌乱不像演的甚至让人看的有些共情，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沙哑。
“这位先生？你不是说你是医生吗？”一个空姐扭头疑惑的问他。
陈彦之脑子已经彻底的乱掉了，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乘务长眼见事态的发展有些难以控制。飞机里也充斥着其他乘客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支持返航的，也有唉声叹气抱怨的，人之常情……
乘务长离开机舱，去驾驶室与机长商议。返航需要通知塔台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及时飞回去，只能先盘旋。
陈彦之只在乎眼前的人。见机组人员半天给不出反应，起身要往驾驶室去，他快有些失控了。
走到半路。
乘务长从驾驶舱出来，通知返航。
飞机里抱怨四起。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在机舱内闻到了一股浓烈汽油味。
味道是从VIp头等舱传出来的。
广播里正式的通知返航的真正原因。
有人携带汽油上了飞机，严重危害所有人的安全。
一时间原本对耽误旅途有所抱怨的乘客全都惊呼慌乱，无不希望立马返航。
陈彦之折返回到珊珊的位置，女孩已经晕了过去，他忧心在一旁反复的叫她的名字，却怎么都叫不醒她。
他越发懊恼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答应陪她演这场戏。
就应该他一个人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