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影子。”
……
“是刀。”
……
“是刀和影子，简直眼花缭乱，眼睛都不够用了。”
……
随着被清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说法渐渐变得统一起来——
刀上覆盖着影子。
“他的影子虽然锋利，但并不算坚固。”有交过手的高手回忆道，“他把影子覆盖在刀身上，借助刀身的坚固，避免了影子被轻易打散。同时，因为覆盖着影子，那把刀变得极为锋利。”
说到这，他叹息道：“但最难缠的还是，那些影子能变化。”
第一次跟对方武器对碰时，他险些被刀上那突兀刺出的影子给刺穿了喉咙！
至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那般近战体验，经历过一次就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尼玛太犯规了！
在他看来，对方用的是刀，但却是一把能随意变化形态的刀。
而且那些影子锋利到不可思议！
寻常品质的防具在它面前跟纸糊似的！
近战碰上他，堪称灾难。
“怎么感觉他在找人过招？”有人疑惑道。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先前秒杀三人的那招，后面好像就没见用过了。”
秘境里的情况，外面人看不到。
但他们可以从那些被清出来的人口中得知。
“短时间内用不出来了？”
“换你，你会将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的招式，用在那些实力不怎么样的对手身上吗？”
“说得倒也是……”
“第一个出来的人怎么死的，到现在还是个谜。”
最开始的那两人，后出来的那个是被对方用影子砍死的，但先出来的那个，却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知道是秒杀。
“显而易见，他是在找人交手，所以那些大威力的招数都没用。”
“好狂妄的小子！”
“那小子该不会隐藏了境界吧？”
“中阶进不去秘境的。就算隐藏了境界，最多也就三阶。”
“我觉得他根本没在找道具。”
“废话！”
“难道他想把所有人都杀出来？！”
“哼！狂妄自大！”
“老夫承认，他在二阶中是无敌的，哪怕在三阶中也少有敌手，但要说秘境中无人是他对手，却未必。”
“而且，这般行径，说不定此时已被群起攻之了。”
……
广场某处。
尤利塞斯家族聚集地。
黛博拉·尤利塞斯倚坐在一张风格奢华的椅子上，一条修长紧致的美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看起来惬意又不失优雅。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远处的喧闹，少顷才收回目光，并抬手打出一道隔音法阵。
接着，她开口道：“你找来的那小子还真是出人意料。”
嗓音柔和，又带着几分威严。
莉迪娅面无表情道：“母亲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不劳母亲费心，我过得很好。”
“你还在生气？”黛博拉微微摇头道，“她只是个意外。是意外就该被排除，让她自生自灭已是莫大的恩典。”
莉迪娅生气道：“她是姐姐的女儿！是我外甥女！是你的外孙女！”
黛博拉却只是淡淡道：“不，她只是个意外。”
莉迪娅双手抱胸，气鼓鼓的，不想再说话。
她怕再说下去，非吵起来不可。
毕竟是自己母亲，她不想吵架，便起了离开的心思：“没事我走了。”
“有事。”黛博拉面色平静地说道，“莉迪娅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准备给你说门亲事。”
莉迪娅冷声道：“做梦！”
“哦。”黛博拉应了声，忽然道，“我们魔族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强的二阶？”
“母亲你什么意思？”
“怎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伊温妮当年给本杰明·赫斯特制作了一个面具。”
闻言，莉迪娅忽然如坠冰窖！
黛博拉继续道：“你猜，如果那个男人的身份在这里被曝光，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刻，莉迪娅只觉浑身上下冰冷刺骨，一颗心直往下沉去。
“你、母亲你在威胁我？！”
她的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惶恐。
她的眼中尽是对眼前之人的失望。
黛博拉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看着她，脸上忽然露出似笑非笑，有些玩味的表情。
“不，我在威胁他。”她不紧不慢地说道，“等秘境结束后，你告诉他，要么他投靠魔族，并娶了你，要么我就曝光他的身份。”
莉迪娅：“？”
“让他别想着跑，三天时间足够我将附近一带封锁了。”
“……”
“怎么？这门亲事你不同意？”
“这、这个、那个、我、我们才刚认识……”
“不愿意的话，就跟其他家族联姻。只要你同意联姻，我也可以不曝光他的身份，放他走。”黛博拉淡淡道，“你自己选一个吧。”
……
此时的牧间还不知道，自己被本杰明坑了。
当然，本杰明也不是故意的。
他并不知道，黛博拉知道面具的存在。
事实上，这件事连面具的制作者、海蒂的母亲伊温妮自己都不知道。
牧间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故而，虽然他清楚，只有魔王才能识破的面具，并不代表只有魔王才能识破他的伪装，因为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逻辑推理”。
特别是，落在那些知道面具存在的人眼里时。
比方说，莉迪娅。
她看到本杰明的信后，联想到那个面具，就猜到了牧间的人族身份。
牧间很清楚，伪装并不完美。
但站在他的立场上，根据他能得到的情报，他觉得本杰明既然敢让他来，就说明应该没事。
然后，被坑了。
他哪知道那个看着很有高手风范的男人居然如此不靠谱！
那么重要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可本杰明确实不知道“黛博拉知道面具的存在”这条情报。
他以为只有伊温妮本人和她妹妹莉迪娅知道。
根据他的判断，莉迪娅不会将“伊格纳兹”的身份抖出去，因为“伊格纳兹”能帮海蒂的忙。
既然如此，只要别遇到魔王，不是万事大吉了吗？
而魔王哪是说遇到就能遇到的？
只能说，一切都是因为漏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情报。
得亏牧间现在还一无所知，否则高低也得骂一句“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