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之类的，柳夜还抱着安慰他的心态。
当这句“男人不可以穷”落入耳朵里，柳夜的心思瞬间就沉淀下来，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愁闷，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些天和徐瑶相处的画面。
这下倒是被他给整的自己需要被安慰一下了…柳夜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聂鸿飞面无表情的撸串儿，神色疲惫黯然，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怎么了？”柳夜拿起酒瓶仰头默默灌了两口，也是不客气的开始跟着一起撸串儿，吃了两口烤馒头，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聂鸿飞目光呆滞的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轻声叹道：“原以为老子的人生刚刚开始，却没想到已经是巅峰，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聂鸿飞在中学时期就是小混混一类的，不过也是有良心的那种，属于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他能够如鱼得水，但在同学朋友面前，他又充当的是好大哥的角色。
这人的性格很单一，就是恩怨分明，好人不欺负，坏人也绝对不会惯着的那种，曾经给中学时期的柳夜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记得他曾经说过一句话：等我毕业后一定会去赚快钱，人呐一辈子能够赚到大钱的时间就两三年，抓住机会就能起飞，抓不住就只能碌碌无为。
结果也正如他所说，在大学时期就已经赚到了普通人半辈子才能赚到的财富。
只是现在这样，让柳夜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才花五十多万全款提了车，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糟心成这样子。
“你在外边欠钱了？”柳夜试探性问道。
别人的私事，他向来是不多过问的，但既然聂鸿飞叫他来了，柳夜觉得也不能在这儿傻坐着浪费时间。
聂鸿飞缓缓摇头：“车子卖了。”
柳夜愣愣的眨着眼睛，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就好像一点也不心疼一样。
刚提没多久的新车，怎么就给卖了。
聂鸿飞深呼吸一口气，垂头丧气道：“我刚提车没多久，妹妹就查出得病了。”
柳夜心头一震，从聂鸿飞的眼神里看不到此前的意气风发，能够想象，在他这样的年纪，凭借自己的能力过上了一般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却在突然之间遭逢变故，这是多大的落差。
聂鸿飞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
一个亲大哥，一个同父异母的二哥，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柳夜当场受到了不小的震撼，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这些关系给捋顺。
“我就几千块钱，多的没有，只能帮你这么多。”柳夜给自己留了两千块钱，剩下的都转给了他。
这笔钱也没想着他还，纯粹就是自己的一点心意，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
“谢了兄弟，心意我领了。”聂鸿飞把钱退给了他：“今天叫你来不是找你借钱的，是让你陪我好好喝顿酒，哥们儿过两天就要走了。”
走了…柳夜皱着眉看向他，聂鸿飞虽然一直脸上带着笑，但给人一种无助又无奈的感觉。
曾经柳夜最羡慕的人，因为家庭的变故，仿佛整个人都变了。
“你要去哪儿？”
“出国。”
“…”
柳夜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沈乔的身影，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询问他和沈乔目前是什么状况。
沈乔家当时说会出六十万给他开店做生意，如果有这六十万，再加上他把车子卖了，应该是够给他妹妹治病的吧。
沉默半晌，柳夜硬着头皮说道：“沈乔知道这件事吗？”
提到沈乔，聂鸿飞波澜不惊，仿佛现在的他对很多事情都释怀了，觉得都不重要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这样，她怕是脸都笑烂了吧。”聂鸿飞自嘲笑道。
这时，桌上的酒已经喝完了，聂鸿飞招呼老板再拎了一件过来摆在桌旁，他弯腰去拿，不小心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聂鸿飞不禁摇头失笑，站起身来，毫不在意的抖了抖屁股上的灰，开了瓶酒递给柳夜。
“给哥们儿点时间东山再起，到时候再风风光光的回来见你！”聂鸿飞豪气干云的说道。
这一刻，柳夜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自己最佩服的人，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潇潇洒洒。
别人说这番话，柳夜只会当作耳旁风，但从聂鸿飞口中说出，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充满着坚毅，柳夜也相信他能够振作起来，再创辉煌。
只是…柳夜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出国去干什么，在国外干什么能赚到钱？
聂鸿飞大学几乎荒废了的，因为打职业比赛的缘故，放在这个社会上来说，他除了打游戏打得好之外，很难有机会在其他行业闯出点名堂。
光是门槛都迈不过去。
当然…以聂鸿飞的性格，也不排除会去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柳夜不再多问，只是笑着说道：“等你混好了，到时候回来记得带上我。”
两人相视一笑，正如高考毕业那晚，躺在操场上看星空，两人各自都说：有我一口面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
早在柳夜出现之前，聂鸿飞已经喝的有点上头，接着又喝了不少，现在是彻底喝麻了。
柳夜去结账的时候，当看到老板娘那张熟悉的脸，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朝着她丈夫看了一眼，心想美娇妻还真不是谁都能守得住的啊…
这中年男人长的很老实，看起来给人一种质朴憨厚的感觉，闷不吭声的给客人烤串上菜。
老板娘背着丈夫在外边玩的那么花，柳夜看着中年男人忙碌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心疼的感觉。
他妈的，老实人气抖冷。
柳夜和老板娘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的装作不认识，付了钱，柳夜去将聂鸿飞搀扶着准备把他送回家去。
这时，老板娘走到丈夫身边低声说道：“三栋六零七的那个小伙子喝多了，你去帮帮忙把他扶回去。”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走了，你会烤串？”
“行吧，我去帮忙扶回去。”
中年男人没说什么，自顾自忙活着给客人烤串。
老板娘过来和柳夜一人搀扶着聂鸿飞的一条胳膊，走向小区。
柳夜忍不住转头鄙夷的看她一眼，脑海中浮现之前她发给自己的那些露骨照片。
“你是他朋友？”少妇问道。
柳夜没搭理她，少妇也不再多问。
两人搀扶着聂鸿飞进入小区，走在昏暗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