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顾惜惜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只是我既应了血煞楼主姜叙白的话，自然不能泄了他老巢的方位。”
“师父既与那楼主相识，先前怎的还有杀手往咱们府里闯？” 元初拧着眉追问。
“如意，你且说说看。” 顾惜惜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搁，含笑看着大徒弟。
如意稍作沉思，试探开口：“莫不是那与卫家夫人做交易的血煞楼头目，并不晓得师父与楼主是旧识？”
“正是这话！” 顾惜惜微微颌首，“当日我原想饶了那带头的性命，谁知他竟要逞强 ——” 她指尖轻轻划过脖颈，三个徒儿霎时缩了缩脖子。
“师父，咱们杀了血煞楼这许多人，那楼主不会翻脸吧？” 元初咬着唇问。
“傻丫头。” 顾惜惜捏了捏她脸颊，“血煞楼的分舵遍天下，在姜叙白眼里，这几个杀手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子。何况他们本就是拿钱卖命的勾当，死在任务里原也算得其所。”
“那日后再来的杀手... 莫不是要与咱们互通消息，耍那卫家毒妇？” 芳霏笑问。
顾惜惜刮了刮她鼻尖，“就数你鬼机灵！姜叙白当年欠我一条命，这点儿顺水人情还是肯卖的。”
如意蹙着眉又道：“师父，可这般三番五次下去，血煞楼若连咱们一根汗毛都动不得，岂不是要损了他们的招牌？”
顾惜惜捏了捏她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温言道：“只消传出去是你师父我武艺高强、府中能人辈出，反倒更能镇住卫家那些心怀不轨的鼠辈。
“再说血煞楼的招牌哪有那么容易倒？凶名多年。”
“便是单打独斗不使阴招，那姜叙白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这又怎算折了他的颜面？”
“师父最是厉害！” 三个小丫头齐齐赞道。
顾惜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然挑眉问道：“这几日，那郑姨娘可还敢来碧水阁找茬？”
“她哪有那闲工夫！” 芳霏捂着嘴偷笑，眼尾弯成狡黠的月牙儿，“前儿个咱们在她胭脂水粉里掺了半把痒痒粉，昨儿又往她熏香里撒了把嗜睡散 ——”
这些乱七八糟的药，都是芳霏得知如意来清平县路上又遇危险，央着赵郎中配来防身用的，果然派上了用场。
“偏你这小丫头鬼主意多！” 顾惜惜笑着戳了戳她额头，三个徒儿便你一言我一语，连比带划地说起这几日如何整治郑姨娘的趣事。
“哈哈哈！你们这几个促狭鬼！” 顾惜惜笑着，挨个虚点了点，“再这么整治下去，怕是会把人逼疯。这人一疯可就什么浑事都做得出来，你们须得留个心眼。”
“有师父在，咱们什么都不怕！” 元初晃着小拳头嚷道，如意和芳霏也跟着点头。
顾惜惜揽过三个徒儿的肩膀，“只管放胆去闹，有师父给你们兜着底呢！”
“谢过师父！” 三人俏皮地福了福身子，眉眼弯弯带些促狭。
“少作怪，下去吧。为师一路奔波，乏得很，且歇会儿。” 话音未落，师父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如意，你的信！”
顾惜惜此次寻姜叙白，离边关已不远，便想着去边关走一趟，看一看成意。
说来，她也是头一回与成意分隔这般久，说不想念那是假的。因此，也当了会信差。
接过信，三个姑娘刚出门，芳霏便拖着长音阴阳怪气：“哎哟，姐姐这是谁的信呀？”
说着还煞有介事叹口气，“元初啊，咱姊妹俩可没人挂心哟！”
“怎会？我娘昨日还让人送了蜜饯来呢。” 元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犯愣。
“得，你小不懂事。走，姐带你打弹弓去！” 芳霏揽过元初肩膀就往院墙边蹭。
如意好气又好笑，摇摇头回了屋。展开信纸，只见素白纸上写着一行字：“我一切安好，你可还好？” 果然是顾成意的风格，简短得很。
将信收进妆奁，如意运起轻功跳上芳霏和元初趴着的墙头。
就见芳霏正带着元初瞄准郑姨娘的窗户，“咻” 地一颗小石子飞过去，远处立马传来女人的尖叫：“哪个天杀的？”
郑姨娘领着丫鬟柳儿冲出门，一抬眼瞧见墙头上的如意，顿时气血上涌，“咕咚” 一声栽倒在地。幸亏柳儿手快扶住，才没摔个难看。
如意低头看着墙根下缩着偷乐的俩小丫头，无奈道：“人都晕了，今儿个就先收手。” 说罢纵身跃下墙头。
“真没意思！” 元初撇撇嘴，满脸意犹未尽。
“好啦好啦，走，咱们去碧水阁逛逛！”
这边郑姨娘缓过神，眼底恨意翻涌，咬牙切齿道：“柳儿，备车！去翠波阁！”
要说这翠波阁二楼的办公间，竟照着碧水阁一砖一瓦仿出来的。
只可惜这年头没什么 “侵权法”，不然碧水阁早该把这铺子告得关门大吉 —— 这也是如意和芳霏最瞧不上郑姨娘的缘由，耍这种下作的商业手段，也别怪人家姑娘家变着法儿整治。
翠波阁内，郑姨娘与郑二夫人对面而坐。“娘，人可找妥当了？” 她双手交叠捏着。
“放心，都安排好了。你且再忍几日……” 郑二夫人刚要宽慰，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忍？我一日都忍不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 郑姨娘猛地扫掉桌上的茶盏，瓷片迸得满地都是。
郑二夫人，看着女儿的样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唤来门口的柳儿，“扶着姑娘，去三楼寻个空房，小憩一会吧！”
这日，如意、芳霏和元初，正在碧水阁二楼同几位小姐，玩“狼人杀”，一个叫做荷花的女伙计，匆匆地进来，压低声音同坐在一起的如意和芳霏道：“两位小东家，一楼来了一位娘子，沐浴时候，起了疹子，说咱们这儿不干净，你快去看看。”
“可曾知会马掌柜去应对？”
女伙计闻言愣了愣，接着回道：“还不曾呢！那人点名要见铺子东家，这才着急来报！”
“晓得啦，你且下去，我随后就到。”
“是。” 荷花应了声退出门，还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如意与芳霏交换个眼神，低声道：“走，咱们去瞧瞧。”
“二位师姐，我也去！” 元初就要起身。
如意凑近她耳边轻语：“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