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苒伸手抹去他脸上那点血迹，微微垂眸盯着指尖的那点红色，不甚明显地轻笑，“嗯，表现的不错。”
“那为何不杀？”
黎苒抬眸，扬起唇角看向他，“我必须向你解释原因吗？”
君临一顿，“没有。”
本来她是想杀了江清蕊的，至少在来无念山的路上她仍是这样想的。
但刚才君临真要动手杀人时，她有一瞬的犹豫，这是下意识的直觉，觉得江清蕊现在不该死。
她指尖轻捻，血液在她指腹晕开，回想着方才离开无念山时江清蕊看过来时的那个眼神。
“哎。”黎苒叹了口气，
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变小变远的无念山，缓过劲儿来后，其实这会儿她又有些后悔了。
后悔拦下君临。
天道哪儿会允许女主就这么死了啊。
她倒是好奇如果她没下意识去拦着君临动手，那一箭射出去后，会发生什么。
黎苒懒得站着了，她干脆盘腿在剑上坐下，君临依旧站在她前面。
坐的时候她还小心控制着剑调整重心平衡，免得长剑随着自己这么一坐直接歪了给她摔下去。
其实坐前面更好，但她依旧不敢把后背交给君临。
哪怕君临已经向她证实了自己的忠诚。
“你修行的术法招式，是在星枢门学的？”
黎苒手肘支在大腿上，手掌撑着下巴，问前面的人。
“我不记得了。”君临轻声解释。
“哦，对，忘了你不记得星枢门的事了。”黎苒后知后觉，“那这些术法没忘？”
可是和星枢门主用的很像呢。
“嗯，一开始其实也不太熟练，我好像之前也很少同人打斗，很生疏，是交手过程中慢慢想起来该怎么用的。”
这也算解释了为何他明明真实实力比江清蕊强，却在一开始同江清蕊打的有来有往。
黎苒托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气氛安静了些许，君临迟疑开口：“黎苒。”
难得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黎苒眉梢微动，抬头看他，“嗯？”
“我按你说的做了，你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人家确实按她要求去做了，黎苒披着系统出品的隐身衣，当时没人能发现她，所以她亲眼看着君临动手时十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确实挑不出错。
黎苒挠挠头，“姑且信吧。”
“那就是还不是完全相信了。”君临唇角微微弯起。
他的语气中没有责怪，甚至是轻松的。
这话这语气，让黎苒的良心遭到了谴责。
她确实没有全然相信。
但至少相信他应该不是天道，也确实忠诚。
但也不能怪她啊，君临身份成谜是事实，星枢门是天道虚构的耳目，星枢门主是天道在人间的化身，君临是星枢门主的儿子，星枢门的圣子大人，而这样一个人，在星枢门消失后被抹去记忆留了下来。
他如今用的招式皆有当初星枢门主的印记，也就是有天道的影子，在她将他的身份彻底查清楚前，她不敢完全相信。
但君临好像已经满足了，“我会让你完全相信我的。”
黎苒为数不多的良心好像又被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