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顾以清担心顾以宁的行为太冒失，会引得沈初梨不愉。
顾北霄则是单纯不想看见沈初梨被别人抱，就算小宁也不行。
他伸手轻轻一拎，攥住顾以宁的衣领，将她从沈初梨身上‘撕’了下来，语气中带了些轻责：
“站有站相。”
看得出两个孩子跟顾北霄关系很好，顾以宁被训斥了也不恼，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沈初梨瞧。
“哎呀，我这不是看见沈阿姨，一时太激动了嘛。”
迎着顾以宁亮晶晶的笑眼，沈初梨突然骄矜开口，“别叫我沈阿姨。”
气氛霎时凝滞，顾以宁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哥哥。
顾以清眉峰微蹙，刚要替妹妹道歉，忽听沈初梨补充一句：
“喊我姐姐，叫阿姨显得年纪好大。”
她随手撩动耳边碎发，精致的脸庞白里透红，若是跟顾以宁一起去上学，都丝毫不显违和。
闻言，众人悄悄松了一口气，顾以宁挣开顾北霄的手，几步跑到沈初梨身边亲昵地挽住她胳膊，“小梨姐姐~”
沈初梨用鼻音轻嗯，本想拍拍她的手，结果不小心牵扯到手心的伤。
“嘶……”
闻言，顾以宁立马打起精神，发现她的手受伤后，抬眼看向顾北霄。
“爸！你怎么能让小梨姐姐受伤呢？”
顾北霄：“……”
合着他刚才说的，这丫头一句都没记住。
这时，沈初梨的衣角被轻拽，低头看去原来是宋清欢。
小手牵住沈初梨的指尖，占有欲十足的往她怀里缩。
“小贝壳真可爱！”看到打扮漂漂亮亮的宋清欢，顾以宁眼前一亮，伸手轻摸小姑娘软乎乎的脸蛋。
宋清欢脾气好，没多说什么，等顾以宁又想摸摸宋逸安时，被反应极大的躲开。
“摸头长不高！”
顾以宁眼珠一转，故意逗他，“那你为什么叫小肉包，是长得像肉包子吗？”
“才不是，我喜欢吃肉包，所以才叫小肉包！”
宋逸安前倾身体，双手攥拳，凶巴巴的解释自己小名的由来。
可沈初梨等人却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的模样像小黑狗不服气地汪汪叫似的，有点可爱。
感觉自己被嘲笑的宋逸安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他一定要长得高高壮壮，最好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那种，这样的话，就不会连生气都被误认为撒娇了。
“哟，你们一家人聊的不错啊。”
赵哥刚好走来，扫视着眼前即将组成新家庭的几人，心里暗暗咋舌。
遗传基因是真好，一个难看的人都没有。
尤其是站在中间的沈初梨……
他拍了拍顾北霄的肩膀，“关于王婆的事情，你们好好商量，想好了就告诉我，这边全力配合。”
顾北霄直接看向沈初梨，“梨怎么想？”
还未发觉对方改变了称呼，沈初梨毫不犹豫地开口，“自然得亲自去趟西省。”
“好，就这么办。”
完全听从沈初梨的想法，顾北霄没有任何异议。
赵哥点头，“行，那我先正常走程序，等你们去西省报案，再进行协查。”
*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赵哥打算开车送他们回村。
刚好五个人坐一辆车，顾以清和顾北霄骑自行车。
来回赶路不方便，兄妹俩都选择了住校，每到周五放学就骑着家里唯一的自行车回矿山村。
顾北霄骑的则是昨天顾父借隔壁朱婶家的自行车，早上回村的时候没骑，始终停在派出所院子里，这会儿刚好骑回去。
准备离开时，一个小胖子忽然冒出来。
“爸，我也想跟你去！”
沈初梨瞧着这小胖子眼熟，好像是之前偷看自己还吓跑了的那个。
“二胖？你找眼镜传话，自己跑哪去了？”
顾以宁认出了小胖子的身份，沈初梨这才得知二胖是顾以宁的同班同学，也是赵哥的亲儿子。
“我……我怕你骂我……”
粗黑的麻花辫一甩，顾以宁双手叉腰，“平白无故骂你干嘛，天天喝汽水把脑子都喝胀气了吧！”
“可你现在就骂我了……”
二胖长得五大三粗，偏偏露出一副委屈羞怯模样。
老父亲见状满头黑线，“就骂你能咋，不许去，车上坐不下。”
没办法，二胖只得抱着胖胖的自己走远了。
警车开走前，沈初梨趴在车窗边向顾北霄眨眼，“骑快点，不然家里不给你留饭吃。”
就见顾北霄嘴角扬起，重重点头，“我会努力骑的！”
同样准备骑车的顾以清看得稀奇，记忆中的叔叔从未有这般模样，倒是在父亲看母亲的眼神中见过类似的情绪。
难道这就是喜欢，就是……爱？
两人比警车早出发一段时间，以免被车尾气迷的看不清路。
路上，顾以清没头没尾地问了句，“爸，就确定是小梨姐姐了吗。”
“是她愿意低头选择我。”顾北霄已经很久没连笑这么多次了，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以我这辈子都会对她好。”
*
警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宋逸安跟赵哥就枪械武器问题谈论的不亦乐乎。
赵哥有些稀奇，“你小子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当然了，我爸可是……”说到半句，宋逸安忽然闭上了嘴。
触动到了小家伙的伤心之处，赵哥忙转移话题，“长大以后想做什么，飞行员、人民教师还是科学家？”
“都不是，我要像爸爸那样，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
“好志气！”赵哥对宋逸安满眼欣赏，要是他儿子也去当兵多好。
不过就算二胖想去，超标的体重也过不去体检。
罢了罢了，能吃是福。
“想当军人就要好好锻炼身体，不然连体检都过不去，部队里的训练是很艰苦的。”
沈初梨听见两人的对话，插话道：“不一定非要应征入伍，可以考军校，这样毕业后军衔最低都是少尉。”
“说得对，还是你妈妈目光长远，走军校确实是个好出路。”
赵哥连连点头表示肯定，宋逸安目光闪烁，眼底也多了一丝确认目标后的坚定。
谈吐是装不出来的社交表现，顾以宁不禁对沈初梨的过往经历更加好奇，“小梨姐姐，你看上我爸哪点了？”
算来算去，顾北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张帅脸，可沈初梨模样如此出众，早就把最后的优点给秒杀了。
沈初梨没法直白地告诉顾以宁，顾北霄未来会发展成首富，只得含糊其辞道：
“他救了我们，人品好，也说过这辈子都会对我和孩子们好。”
“就这些？”
“就这些。”
顾以宁内心的天平瞬间偏向沈初梨，握着她的手保证道：“回去就把书读烂，我也会对你和弟弟妹妹们好的，一辈子掏心掏肺那种。”
沈初梨失笑，幸好这个时代的人都单纯，不然顾以宁说的这承诺像什么样子？
宋清欢左看看右看看，哥哥姐姐一说要好好读书，妈妈就会笑。
那她以后也要好好读书，努力逗妈妈开心！
*
四个轮子终究比两个轮子快，半路超过了顾北霄二人，沈初梨他们先一步到家。
顾母系着围裙，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回来了啊，快坐下吃饭！小赵也留下吃完饭再走吧，我锅里炖了只鸡。”
赵哥连连摆手，“不了顾婶，刘家在哪，我还得通知他们明天去派出所领人。”
“姓刘的真被拘留了啊。”
“不是的……”
待沈初梨将来龙去脉讲清楚，顾母骂了句“该”！
还隔着院墙将好消息分享给隔壁朱婶，两人都直呼解气。
赵哥没走多久，顾北霄跟顾以清也回来了。
将自行车还给朱婶，对方却没要他给的鸡蛋，“你这就见外了，婶子生气啊。”
顾北霄只好将鸡蛋收回来。
看着坐在院子里准备开饭的一大家子，朱婶感慨道：“哎呀，你家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嗯。”
轻声应下，顾北霄目光落在沈初梨身上。
心脏那处空了许久的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