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属下并未有做出格之事，只在宫外倾诉心悦之情时，被娘娘兄长撞见了。”唐奕忽然起身，对着萧皖举起一只手就地发誓，萧皖看着他这一副模样也没法说什么。
只对着他摆摆手，让他安分。
怪不得丝毫不敢反抗，原来是做贼心虚，实在是半分理都搬不出。
“娘娘，属下真不是有意为之，属下愿意登门道歉。”
“不必了，”萧皖听着，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你且与他二人注意些分寸就好，奉决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皇上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扒了我的皮的。”唐奕有些抓狂却不敢外显，他此时依然从小凳上站了起来，规矩的坐在了一旁。
“呵呵，他若回来，应该没空去扒你的皮。”萧皖放低了嗓音呢喃着说着，看着一边的天儿，不知不觉，又快到黄昏时候了。
唐奕并未听出萧皖话中的深意，他只看着皇后娘娘瞧着一旁有些泛红的天，也跟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我倒从未想过你会喜欢上瞿聿。”萧皖语气放宽了几分，像是寻常聊天的语气，朝着身边的人说着。
唐奕听着这个不算陌生的名字，看着夕阳，也有些怅然。
“她那个人，似乎并不像是宫中认可的性子。”
“神医她.....怜悯众生。”唐奕轻声说着，话音刚落，就引得身边那人有些诧异的转过了脑袋。
“你从何得来这点？”萧皖问他。
“观心。”唐奕回应的简短，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心口。
“或许吧。”萧皖看他说的认真，轻笑了一声不再看他，转回了头，继续看向了一边的夕阳。
“她怜悯众生，却与天下第一嗜杀的杀手首领结了姻缘，你如今还觉得她怜悯众生么？”
萧皖朝他问着，却想不到唐奕没有一点犹豫，只片刻就回答了她。
“她怜悯我，这便是天大的恩赐。”他说着，顿了顿，“属下觉得，这边够了。”
此话落，惹得身旁之人颇为明显的愣了神，她似乎没有想到唐奕会如此回答，视线瞧到了他脸上，眼神深邃着，看不出情绪。
“娘娘？”感受到这一束视线，唐奕有些意外的回头与她对视。
相对片刻，萧皖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无事。”她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适才奉决不让你说的，是什么事？”萧皖提起了他被人一眼瞪回去的那句欲言又止的话。
唐奕听完，随后即刻反应过来，就要对着萧皖开口。可不知是否为巧合，只才刚等他开口，门口便传来了通传的声音，打断了唐奕的这一句话。
“启禀娘娘，宫中传来了陆威将军征战回城时的战利品，传令说是特意献给娘娘。请娘娘收下保管。”
“嗯？”萧皖转头看向了门口，而唐奕自然而然的阖上了嘴，没有耽误萧皖与人交谈。
“传人送到凤仪宫来罢。”她说着。
“此物非凡，烦请娘娘与下官走一趟。”
话毕，萧皖又转头看了唐奕，示意他将刚刚被打断的话再说一次。可是不成想，唐奕这一次对她打着哈哈摇了摇头，讪讪的笑了两声。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娘娘，只是想说城管布防需要夕流阁人手，属下去找禾玔请示便好。娘娘先忙皇上的事罢。”他好像傻笑的对着萧皖说着，而她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再怀疑，毕竟这人没理由骗她。
“禾玔一个时辰后回宫，到时我叫她去见你。”她理所当然的相信了，对着他点点头，随后便朝着宫门走去，随着那人离开朝着所说的位置去了。
看着萧皖的身影消失，唐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着门口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脸上满是歉意。
“对不起娘娘，在下是真的不敢说啊。”
他说完，只看着身后隐匿在暗处站在屋顶的人，昂着脑袋，看向了他。
唐奕只看一眼，随后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悬着的那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脸上少见的外露出浓浓的情绪，对着他笑了笑。
“哥。”
唐钰从屋顶处下来，到了唐奕面前，二人几近十月未见，互相眼中都闪着光亮。
“看来娘娘当真伤得不轻，这都没发现我。”唐钰自顾自的说着，在面前那人的肩膀上拍了拍。
“晒黑了，也壮了”唐奕看着他，轻声说着，“皇上怎么样？”
“皇上一切安好，毒素也未有损害，霜卉给的药很有效。”他说着，只一提到霜卉这两个字面前的人表情僵了僵，这一点微妙的表情丝毫没能逃得开唐钰的眼睛。他看着他，轻轻挑了下眉头。
“那皇上现在在何处？怎得未与你一齐入宫？”唐奕没纠结那个名字，而是顺着他的话接着问了下去。
“皇上人已经在宫中了，正在休整。”
“在宫中？”
“璃园。”唐钰说着，顿了下，随后又接着说道，“不，现在已经叫缎落轩了。”
*
缎落轩
自从这地方改成了这个名字，萧皖就再没时候来过，除去冬日里有梅花开放，平常时日的梅园倒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梅园深处有座宫殿名为斑兰台，这一处原本是个废弃的舞戏台子，彼时宫中盛行听戏，不过后来皇帝嫌此处舞乐吵闹，这台子便渐渐荒废了。
直到嬴畟登基才把这台子连带着一旁的阁楼都重新修整起来，在冬日里时不时的窝在殿中赏梅，忙中偷闲的悄悄来看雪。
如今萧皖再步入此处，倒还真颇有几分五味杂陈的意思。
二人初次见面，就要穿过这一大片照水梅林。
她看着泛黄的叶片挂在树上，有些已经随着风吹飘落到了地面，园中带着泥土气息，还有梅树特有的淡香气。
有些像是皇帝身上藏着的气味，隐藏在厚重的龙涎香味之下，那一份灵动声色的梅香气。
“娘娘，已经到了。”引路的锦衣卫带着萧皖到了斑兰台宫门前，他对着萧皖恭敬的鞠躬，伸手引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