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宁卓也没有说错。
当年的她，的确是棋子。
宁霄满腹算计，把一切都算计进去了，唯独没有算好她的心。
那个时候的江璃，误以为宁霄和张晓柔上了床，已经是满腔心事，伤心欲绝。
再听闻领证也不过是宁霄掩人耳目的行动方案，骄傲敏感的心，哪里还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现在的她，是程篱。
那个敏感脆弱的江璃，已经是过去式。
所以，她问，宁先生，你还想跟我领证吗？
宁霄呆住了。
程篱转身就要走。
“当我没说过。”
“想！”
手腕被宁霄拉住了，宁霄的眼睛是那样亮。
他们都说她的眼睛像是有着万千星辰。
那是他们没有看过此时宁霄的眼睛，那才真的像是璀璨星光落入了他的眼。
宁霄拉住了程篱的手。
“阿篱，你要跟我领证？”
“怎么？不愿意？”
程篱瞪了他一眼。
哭过的眼睛，还有点红。
秀气的鼻尖也是带着一点红。
那眼睛像是水洗过一样，格外的亮。
看着这样的程篱，宁霄的心里软成一片。
他没想过，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因为一个女孩子，一天的情绪起伏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
而现在，他就像是坐着过山车，情绪到了最高点。
“现在，我们去领证。要去南城。”
他的证件，都在那边。
“好。”
程篱答：“你松开我的手，我要进去拿证件。”
宁霄连忙松开她。
程篱动作很快，拿了证件就出来了。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
“回到南城，还能领证吗？”
都是下班时间了。
宁霄却像是生怕程篱反悔似的。
“我打个电话。我们一到，就可以领证。”
宁霄拿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
孟敬留在南城处理事情。
司机在前面开车。
“孟敬，把我的证件都准备好。还有婚前协议带过来，阿篱要签名的。”
孟敬一愣，立即应下。
这些材料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有一天派上用场。
没想到这么快。
果然，爷还是爷啊！
程篱看向窗外。
婚前协议？
也对，宁霄的财产那么多，立一个协议也是对的。
程篱坐在那里，娴静又温柔。
宁霄偏头看她，偶尔还是会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好像是在做梦。
程篱就会像是泡泡一样，轻轻一碰，就散了。
所以，他犹疑着，要不要碰碰程篱。
放在垫子上的手，被一只软软小手牵住了。
宁霄立即反握住，然后，咧嘴一笑。
笑得有点傻气。
前面开车的司机，见宁霄一笑，差点方向盘都要打滑了。
他给宁霄开车多久了，都没有见过宁霄这样笑过。
好看，但，让他有点害怕。
不是说，反常即妖吗？
车子踏入南城。
对程篱来说，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也是全然的陌生之感。
虽然后来在星苑，她有机会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了，但还是完全陌生，远没有珠城给她的熟悉感。
民政局还灯火通明。
工作人员接到通知，正在等候新人到来。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5月16号。
孟敬也拿了资料在等着了。
将婚前财产协议签了名，宁霄递过来让程篱签。
程篱看也没看，直接签上。
她对物质淡泊，现在自己挣的钱也不少，她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了。
宁霄有多少钱，她并不关心。
离婚了分不分钱给她，她也不在乎。
宁霄的眼里似露出几分笑意。
只有孟敬知道协议里的内容是什么。
这些都签好了，两人需要一起照一张照片。
程篱今天穿的是浅蓝色衬衫连衣裙，宁霄也穿了一件斜纹蓝色衬衫，看起来格外登对。
“两位靠近一点，笑一笑。”
程篱浅浅一笑，嘴角的梨涡，格外醉人。
宁霄也浅浅一笑。
两人颜值极高，随便一拍就可以拿去当壁纸。
红本本都拿到手上了，孟敬又给工作人员发了喜糖。
程篱看着属于她的那一本。
丈夫：宁霄。
像是做梦一般。
曾经她还是小傻子时，她说，想给大哥哥当新娘子。
终于，如愿了呢。
眼眶似微微有点发红。
孟敬看着两人，明明应该是很高兴很喜庆的事，怎么都有点心酸，红了眼眶。
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宁霄和程篱三年前就应该领了证，是合法夫妻了。
这一场领证，推了三年的时间呢。
“程小姐，婚前协议，我不知道你看了没有。我简要说明一下，协议里有一条，爷的所有财产都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若是你们离婚，你可以分得一半的财产。若是爷出轨离婚，他就是过错方，那么百分之九十九的财产，全部都归你。”
这跟净身出户没两样了。
程篱猛然看向宁霄。
她根本就不知道内容写的是这个。她以前，所谓的婚前协议，就是宁霄的财产公证，属于婚前财产，跟她无关。
毕竟，宁霄这人疑心重，什么都写清楚，也很有可能。
她看向宁霄，宁霄只是瞪了孟敬一眼：“多事。”
孟敬立即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闭嘴了。
他当然不是多事啊，只是有一些事情去做了，总要说出来嘛，不然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啊。
三人从民政局出来，宁霄看向程篱：“回星苑，可以吗？”
她的房间都还保留着，她生活过的环境，都还在，原封不动。
甚至，在找到她之前，他吃饭的时候，习惯摆上她的碗筷，仿佛这样，程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程篱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宁霄不忍心逼她，已经主动让了步。
“若是不想，我让孟敬给你订酒店。”
“不用。”
程篱极快地打断了宁霄的话。
“我可以，那就回星苑吧。”
孟敬的嘴角都咧开了，笑得那样开心。
真好，星苑又将会迎来它的女主人。
倏然间，程篱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们说领证就领证，直接从珠城过来了，晚餐都没顾得上吃。
宁霄像是想到了什么：“先吃了饭再回去。”
“好。”
她乖乖地应答，让宁霄仿佛回到了过去。
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宁霄绅士十足地替她拉开椅子。
“谢谢。”
程篱朝他礼貌道谢。
此时的俩人，并不像热恋中的情侣，也不像是刚领了证的夫妻，反倒是像刚刚相识，互相有好感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