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见状也停下了祥云,转回身看着玄香,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叫没意义?”
“人都不在山上。”玄香含糊的说道,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那边在决战了。”
“决战了?”李子木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才不到两年,魔族就决战了?
“算是吧,你在那边还有份因果要还呢。”玄香意有所指的说着,便迈开脚步向着那边走去。
“因果?”李子木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其实他和魔族那边基本没有纠葛。
哦对了,和孝太志乃倒是有点渊源,还有他那心腹大将狂凤。
甚至和战天盟、蛙联也没太大关联。
“对,一份因果……”玄香在前面带路,向着远处的两个人影招了招手。
那两人身影顿了顿,而后快速飞到了两人身边,却是樵夫和农夫。
“咦,你们过来了啊?渔夫和书生呢?”李子木见原来是在东方界里的两个老熟人,便开口打着招呼。
“渔夫找到鱼竿了,然后就回去了。”农夫拎着把锄头,耸了耸肩膀说道,“书生那家伙,找了个说书的,给那说书的编了个故事,也回去了。”
“这么草率吗?不是说好了出来帮我的吗,怎么连面都没见到就走了?”李子木没好气的说道,那书生不靠谱也就算了,怎么连渔夫都不靠谱了?
还得是樵夫和种地的朴实。
“他们已经帮了你大忙了,你别不知足。”玄香飞在前面淡淡的说道,“这里的破事没人愿意掺和进来。”
正说着,玄香带头向下落去,却见一片山林里乌泱泱的一片人,杀气腾腾的似乎正准备去战斗。
却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魔族?”李子木跟在玄香身后,没等落到地面上边开口问道。
“灰影军。”玄香随口答道,朝着灰影军中迎上来的一队人摆了摆手。
“哟,李道友?出来的挺快嘛,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打头的那人将帽兜拉下去,露出了花白的头发,以及一张苍老的脸。
“你是……”李子木仔细的打量着这位老者,疑似故人的眉眼终于让他想起了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尹道友?你怎么成了这样子了?”
“哈哈哈……”尹道放声大笑,摇头晃脑的吟诵道:“青丝白发一瞬间,年华老去向谁言。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哪。”
李子木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玄香在旁幽幽的开口说道:“我是凡人不是仙,遇事只能问苍天。奈何只许春回去,但不容你再少年。”
“哈哈哈,我就是随便感慨感慨……”尹道哈哈大笑着,一头的银发随着他的笑声颤抖着,像是枯萎的野草随风飘动。
“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李子木还是不太能接受,在他的时间观念中,只不过是过去了两个时辰。
“嗨,这不是和魔族打架嘛,我想着反正我都施了绝命咒,寿元留着也没用,有事没事就献祭寿元换来力量。”尹道毫不在意的说道,“还别说,战场上燃烧寿元还真的好用。你是不知道,打着打着突然燃烧寿元,对面那魔族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李子木看着围在周围沉默无声的灰影军们,颇为感慨的说道:“你们这样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尹道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样,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为了天地众生?为了黎民百姓?为了那些用生命来抵抗魔族入侵的人?”
尹道搓了搓下巴,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继续说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中,我这也算是为众人抱薪了。”
“别别别……”李子木连忙摆手打断了尹道的话,“你别说这话,我对这话过敏,话是好话,就是用的人有问题。”
“哦?”
“就因为那帮总说这话的狗东西们,我到现在还闻不到味道呢。”李子木没好气的说着。
沉默了片刻,李子木盯着尹道那头银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问道:“你……后悔吗?”
“不悔。”尹道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说道。
场面再次沉默了下来,李子木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些悲伤的事情,便开口打破了平静转移了话题:“是过了快两年了吧?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哦,对了,是快要两年了。”尹道伸手引着几人向里面走去,“反正还有些时间,我们在等魔族的后续力量扑上来才出去,刚好聊会天。”
轻风吹过,掀起灰影军的袍衫,竟是各个苍髯白首,面容枯槁,鲜有年轻模样。
中间一片空地里,尹道简略的说了下最近发生的大事。
比如灵域消失后,神域也莫名其妙的毁了,这个是在李子木闭关前发生的事,但当时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后来战天盟的吴端思刺杀欧舒雁,蛙联渐渐落寞。
随后便是魔族一名尊者下场进攻鬼蜮封印,三途川娘娘建立六道轮回。
之后便是护道人柳寒泓身死等等……
“发生了这么多事啊……”李子木感慨了一下,却也没把那个建立六道轮回的三途川娘娘和小途联系起来,小途那个小屁孩怎么可能干出那种大事嘛。
正说着,一名灰影军突然走过来说道:“魔族那边又派了援军,战天盟那边看样子是顶不住了。”
“行了,我们该出发了,你们呢?”尹道站起身,将帽兜戴在头上问道。
李子木望向玄香,来这里是他的意思,下一步要干什么他说了算。
“我们跟你们过去,了却一桩因果。”玄香一拍樵夫的肩膀,“他可以和你们一起杀魔族,最厉害的留给他,不用管他死活。”
“这话说的,虽然难听但也没什么毛病。”樵夫咧嘴笑了一下,一伸手将后腰别着的斧头拿了出来,“早死早超生,我今天就是送死来了。”
尹道向着樵夫抱了下拳,带着好奇的问道:“所以你死了就可以回到东方界了是吗?”
“对啊,我们出来其实就是用一命帮他一次,死了就回去了。”樵夫一耸肩膀,颇为无奈的说道,“这个世界还是太脆弱了,我们在这里待着很不舒服的。”
“事不宜迟,战机转瞬即逝,出发吧。”樵夫跃跃欲试的说着,当先迈步向着战场走去。
……
孝太志乃端坐于中军驾辇,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前方的战场。
喊杀声如雷,兵刃相交的铿锵声不绝于耳,偶尔夹杂着修士临死前的惨叫。
占宗神色极其平静,仿佛战场上的厮杀与他毫无关系。
偶尔有魔族冲过来,也很快便被守卫队斩杀,血溅到步辇上他也不为所动,只是偶尔抬眼扫视战场,眼中散发着淡漠的冷光。
战天盟的修士们如疯狗般扑向魔族,刀剑挥舞间像是毫无章法,更不考虑是否会误伤己方同伴。
一名战天盟的年轻修士手持长枪,一枪刺穿前方魔族士兵的胸膛,却因用力过猛,枪尖直接穿透敌人身体,扎进那魔族后方一名己方修士的肩胛。
那名被误伤的修士痛呼一声,却未停手,反而怒吼着挥刀斩向另一名魔族,鲜血喷溅到脸上,他只是咧嘴一笑,更加疯狂地冲入敌阵。
然而魔族本就暴虐,此刻战场上煞气一激更显狂暴本性。
一名魔族大将现出三头六臂法身,手持巨斧直直劈下,直接将一名战天盟修士连人带剑劈成两半,内脏洒落一地。
张开血盆大口,那魔族生吞了还在跳动的心脏,眼中红光大盛,战意陡增:“人族血肉果然鲜美!”